168个小时,相对整整一年,太过杯水车薪了。
我留恋地抚摸着镜面上洒水壶先生的容颜,想要就此放弃,却怎么也舍不得。
“我想再看他一眼,就一眼。”
我低低地对玉少说。
玉少苦笑着看我:“你知道的,只要不是危及你的性命,你的要求,我都很难拒绝。”
时间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是要看洒水壶先生,却不想让洒水壶先生看到我,所以自然要选他熟睡的时候。
及至到了那栋大楼前我却又犹豫了,油然而生的那种情绪是否就叫近乡情怯?
正踌躇间,听见有人不甚肯定地呼唤:“前辈?”
我循声看去,原来是小平头,也是我一年前认识的一个,与洒水壶先生相处时唯一有交集的一个。
“你还记得我吗?”
我怔怔地问,如果他还记得,是否洒水壶先生也没有忘记?
小平头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来:“果然是前辈……我还以为您已经……没了。”
“啊!”
我茫然,而后才想起来那天发生在洒水壶家的事情大约都被这些楼里滞留的鬼们看到了。
然后他们以为我死了也是正常的。
小平头脸上飞快地又露出抱歉的神色来:“前辈,不是我当时不肯去救你,那师长……”
我了解地点头,不说我们素昧平生,就算我们交情匪浅,多一个他,不过也多一个枉死鬼而已。
“不过我有帮你看着你的爱人。”
小平头飞快地又说。
“啊!”
我又茫然了。
小平头笑笑:“就是之前跟你同居的那位陈先生,那天你豁出去那样护着他我才知道你们关系匪浅……你放心,那个师长他始终没得手,陈先生不过跟他虚与委蛇……他还有向我打听过你,那天我躲在楼觉偷偷看他,被他叫住了,他问我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去了,当时我还以为你……但没敢告诉他。”
“啊!”
这一次我是震惊了。
洒水壶先生居然为了我放弃他自己对鬼视而不见的原则!
可是我之前看到的他吃饭时候那一瞬间的笑意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丝笑意,明明不是伪作。
突然,小平头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说:“你回来看你爱人吗,正好,那个师长他今天不在。”
这我是知道的,玉少事先支开了他才让我回来的。
只是,我究竟做了什么会让这个小平头对我这样热心,还帮我“看着”洒水壶先生?
我低了一回头,小心地对他说:“我认识一个天师,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请他超度了你。”
这样小的事,玉少应该不会不肯帮忙才是。
所幸我已经欠他够多,也不怕再欠他这一点。
小平头定了一会儿才领悟过我的意思,他笑笑:“前辈不用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之前前辈已经帮我够多,若不是前辈,只怕我早就魂飞魄散了。”
我怔怔地看他,当初帮他避过阳光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没想到他这样放在心上,心头越发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