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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去,“咖啡?”
他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的荣幸。”
我们没有去喝甚么咖啡,很默契的,他带我来到“熊兔一窝”,坐下来后,我们又异口同声,“喜力,冰的。”
然后我们都笑起来,杯酒释前嫌。
干掉两罐啤酒,我渐渐相信我们幼时曾经亲密接触。
“当然,你这傻女,”卓越张取笑我,“那时候老头子在此地有生意,所以我寒暑假过来度假,见过你几次,次次都被抓破脸,你还真是猫属相。”
“哼,明明是你打破我的头。三条眉毛?吓,只比陆小凤少一条。”
“呵呵,是啊,那天你哭得气喘还抓了金锁不肯放,吓得伯母也哭,还说‘卷毛头长大记得讨囡囡做娘子啊’,笑死人。”
“和你这样的鬼子讲青梅竹马简直是侮辱李白……”
“喂,不是鬼子好不好。并且我知道李白字太白又号青莲居士……”
“好好,假洋鬼子。”
我得承认,和卓越张在一起其实是件很舒服的事。
他风趣幽默,体贴周到,大方慷慨,总是令人如坐春风。
而在工作上,卓越张也表现出专业人士的过硬技术,不,这与他的名校出身或者有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创造力与高效率,同事们都笑,“乐,总算来了个镇得住你的老板。”当然,他的协调与领导能力也为众人所称道,短短两个月内,我们部门就破天荒收到美国总部大老板亲自发来的褒奖邮件。“OK,OK”,他总是这样笑嘻嘻地接受我们的意见,然后给出更好的方向,最后所有人都愉快地“OK”通过,部门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OK张当然是个好老板,但更是个好朋友。”大家都这么说。
“所以,OK张不会在这个位置待太久,他只是过来基层磨练一年,然后就会被调回去升任高职。”大家又这么传。
卓越张只是笑嘻嘻不作答,背地里又安慰我,“乐,你也听说了对不对?安啦,你不会对着我太久,等老爸老妈们的热情过去就好了。”
对此我颇为怀疑,但又忍不住问,“真的?张,你会被调走么?”
他狡猾地反问,“你希望这样?”
我比他更狡猾地笑,“Maybe。”
于是他悻悻然佯装生气,“嘿,你这女人!和我出去很吃亏么?就算没有帅到掉渣,至少也是身强力壮,你知道现在社会治安不好,喂,乐,你去哪里……”
对,现在我与卓越张已经俨然老友,上班时也会其他同事般调侃玩笑,下班有时会去喝一杯,闲聊的话题从美元汇率浮动、两岸局势问题、公司人事倾轧到幼年糗事、出游见闻乃至布拉德皮特与詹妮弗浴室里那片具备冲淋功能的天花板,简直天南海北无所不包。
双方的父母大人也都知道我们的工作关系,他们显然很乐意我们因此有机会日日相处,尽管我们都表示了不会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他们也只是笑眯眯点头,心中却想着“日久生情”这四个字。
“不,妈,你知道我不喜欢洋人。”我说。
“卷毛头的外婆才是洋人,”妈不以为然,“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