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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处的军人们面无表情地将流民的包袱一一打开,将值钱的金银首饰珠宝器皿等物搜刮出来,而包袱以及包袱中的衣物和流民们身上脱下来的衣物则堆在一边,就是妇人也不例外,一个个被扒下衣物,赤身**的被拉到了大路的一侧,两个兵士不住地在这些身无寸缕的大声哭喊中的女人身上摸摸捏捏,口中发出一阵阵兴奋地□,这些女人们发出或惊恐或屈辱的尖叫和哭泣声……
周宪不忍看向赤身**的流民,身体也因为害怕而发抖——若是自己独身逃离,是否也会受到如此对待?
“没事!”郭荣脸色也极其不好,乱世骄兵,生灵涂炭。
王应和阿久两人也和周宪挤在一辆牛车之上。他们两人的脸色也是不好的,尤其是看到流民私藏金银被兵士发现而被毒打至奄奄一息时。
“这些人,如此行径也没有人管制么?”阿久很是气愤。“他们一个个当兵为将,为何只会欺负妇孺百姓?”
王应叹道:“有兵能为皇。大多数割据一方的诸侯,为了手下兵士的支持,只得放任他们的烧杀劫掠。况且,诸多诸侯自己也是残忍贪婪嗜杀之辈,称雄一方,不过是为权势和享乐,并非为了百姓福祉,更不要说胸怀天下的大志了。”
周宪看着郭荣默默叹息,他胸怀天下,也有为百姓的福祉尽心,奈何天不假年……赵匡胤,之所以能将中原统一,也是因为站在郭荣为君之时立下的基业之上的。
“进城之后,我们还是要和行商一起往北走,不然数人上路太过危险了。虽然北方此时并无大的战乱。”王应毕竟是周宪和阿久的先生,想了片刻后道。
周宪刚刚见到官兵若强盗的行径,自然是满口同意的。
而这个时候,也是赵匡胤刚到达邺城,欲投奔郭威帐下。
此时的郭威,官至枢密使领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并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听闻故人之子想见他,想了想便记起,他不过见过禁军护圣都指挥使赵弘殷一面而,怎么也称不上是故人,不过见见也无妨。
“赵匡胤见过大帅。”赵匡胤此时并不像初初离开家时那般自轻。一路从南到北,他自认自己的本事不差,也见过世面。因此他站在郭威面前不卑不亢地,礼数周到但绝不谄媚。
郭威看着面前高大的黑瘦青年,问了几句话后,确认了他确实是赵弘殷的长子,便道:“说来你父亲手下也是需要人的,为何不留在开封城里为父翁效力?不仅有父翁的看顾,也避免了离家之苦。”
赵匡胤苦笑了下便道:“实不相瞒,三年前小子离家,便是想凭靠自己的本事闯荡一番的。先是去投奔父亲的朋友随州刺史董宗本,虽然得到董大人的看重,但是却惹来了董大人的儿子董遵海的嫉恨。随后我去投靠父亲的故旧复州(今湖北天门)防御使王彦超,却被王大人客气的拒绝了。再后来小子去了南唐,在宁**节度使周宗家中也不得重用,直到今年二月底,才离开了南唐北归,比前两次更加狼狈,离开南唐时,被人诬赖而背上了窃贼的罪名!如今匡胤只想为大帅效力。”
郭威见赵匡胤并没有愤恨之意,心中很是满意。
“如今军中确实需要人才,你认为你可以担任何职?”
赵匡胤可不认为郭威这是抬举自己,便恭敬道:“小子初来,岂敢肖想高位?但为兵卒就好了。”
郭威点点头:“如今我的牙帐亲兵还不足,你便去亲兵营吧。”
赵匡胤心中松了一口气,面带感激跪下道:“多谢大帅。”
赵匡胤退出之时,恰有一高大青年进屋,两人擦肩而过时,赵匡胤忙恭敬地避在一边——能够不经通传直入郭威牙帐之人,定是其极其亲近重用之人。而且那青年脸上虽然笑容可掬,却隐隐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给人一种凝重肃杀之感。
待青年进了牙帐,赵匡胤才轻声问带路的小卒道:“敢问兄台,刚才那位将军是?”
亲兵小声道:“你倒是个有眼力的,那位是大帅的养子兼内侄,天雄军牙内都指挥使、检校右仆射柴荣,柴大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