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天下人就会说:赵王明明没有作乱,皇帝却依旧把赵王逼死,把自己的儿子封为了赵王。”
“所以,朕和太后商量:先把你二人,各自封为河间王、临江王。”
“等过几年,时机成熟了,再从你二人中,选一人迁为赵王。”
毫不避讳的为‘暂时不立赵王’一事做出解释,待刘德、刘淤兄弟二人起身,躬身领命,天子启的目光,便迅速移到了老七刘彭祖、小九刘胜兄弟二人身上。
也是在同一时间,天子启本还算澹然的面容,更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抹庄严!
“你二人的常山国、中山国,都是从赵国分出来的;”
“所以你二人,和过去,以及未来的赵王一样,要肩负起卫戍北方边墙,抵御北蛮匈奴的使命。”
“就藩之后,你二人一定要重视军队,以及北方边墙的防务!”
“——就算最终,没能抵挡住匈奴人的兵峰,至少也别闹出当年,代顷王刘喜那样的丑事来,让朕颜面扫地······”
见天子启开始对自己做交代,刘彭祖、刘胜二人自是赶忙起身;
但当听到天子启最终,说出这句‘别学代顷王刘喜’时,兄弟二人的表情,只莫名古怪了起来。
代顷王刘喜······
“父皇放心;”
“就算到时,没能阻挡匈奴人南下的脚步,我兄弟二人,也肯定会尽力而为。”
“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像当年,代顷王刘喜所做的那样:匈奴人的影子都还没看见,王辇就已经跑到了洛阳······”
刘胜一声恰到好处的调侃,惹得分坐于两侧的兄弟几人,只一阵止不住的呵笑起来。
而在上首的位置,天子启却仍旧紧绷着脸;
对刘胜微微一点头,便又看向老四刘余、老八刘端。
();() “——鲁地,文教之风非常浓厚······”
“你做了鲁王,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尤其是那些鲁儒,一定要小心对待······”
“——胶西,本是齐地的一个郡······”
“你做了胶西王,就难免会和齐王打交道······”
“一定要注意,不要被齐王蛊惑······”
天子启又是一阵交代、托付,让分坐于两侧的兄弟几人,也不由感到些许惆怅。
而在兄弟几人的身后,各自看着自己的儿子,正接受着天子启最后的嘱托、训戒,几位夫人也都是眼含热泪,又温笑着低下头。
那复杂的神容,即为自己的儿子,自此长大成人,而感到自豪;
也为自己的儿子,即将离开自己,而感到不舍。
——即为自己的儿子,自此顶天立地,而感到欣慰;
也为自己的儿子,从此截然一身,而感到揪心······
便是在这不舍、惆怅,自豪、欣慰,以及些许庄严所组成的复杂氛围下,天子启的训话,也终于临近尾声。
最后,便见天子启率先站起身,任由身旁的宫人,为自己穿戴起射猎的装备。
一边穿戴着装备,天子启一边不忘说道:“我汉家的宗亲诸侯,都需要具备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能力。”
“过去这些年,朕很少过问你们的功课,也从不曾考察你们的身手。”
“今日这场狩猎,就是朕,对你们的最后一次考校。”
“——如果有谁,在黄昏之前,都没能获得猎物,那即便是朕的儿子,也休想成为我汉家的宗亲诸侯。”
谈不上严厉,却又让人根本生出反抗念头的一声低吼,穿戴整齐的天子启,便在中郎将郅都的搀扶下翻身上马;
不眨眼的功夫,天子启便在数百禁卫的跟随下,扎入了狩场之中。
天子启以身作则,兄弟几人,自也没有拒不从命的道理。
各自安抚好母亲,再目送几位夫人,朝着远处的行宫走去,兄弟几人才各自穿戴好装备,策马进入狩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