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长渊…你嘴里念叨什么呢…我的官帽呢?”岑南风风火火走进来,在堆积如山的卷宗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那顶黑色的帽子,他掏出来戴头上,又理了理青袍官服,颇为隆重。
裴长渊见状,出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徐府开春宴,徐二公子死在了席面上,徐老爷火急火燎的派人来叫我…这都多少年没出过命案了,一出便是在徐家。”岑南颇为头疼,“长渊,要不随我一起去?”
“不去。”
“好吧,真难请动你…听说死因是一碗汤,小沈被扣了起来,我还是…”
“你说谁?”
“沈琢。徐府今日请他掌宴,你不知道吗?对了,长渊,你……长渊?!”岑南话还没说完,裴长渊早已不在卷宗桌前,他一转头,只来得及瞥见侧门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
待岑南赶到徐府时,只见外面的家丁比之前多了两倍不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里面都乱成了一锅粥。
正堂里,宾客被遣散的差不多,只余些关系极近的朋友。徐老爷坐在主位,拿着拐杖的手不时的颤抖。他往地上敲了几下,仍有余怒道:“我们徐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做这等心狠手辣的事?!”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沈琢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打个盹起来便被稀里糊涂的抓到这里,什么都没搞明白就给他扣一个杀人凶手的帽子,解释了也不听。
他今天真是…倒大霉。
“老爷,这人嘴硬得很,不给他吃点苦头,他是不会招的。”徐管家在徐老爷耳旁建议道。
“那就打…咳咳…给我往死里打!”
“别打!”岑南阔步走了进来,拱手道,“徐老爷。”
徐老爷看了眼来人,起身迎道:“岑大人。”
“哎呦,不敢不敢。”岑南受邀入座,看了一眼沈琢,“徐老爷,这可不兴动用私刑。事情尚未查清,这要是给别人知道了,那徐家的脸面……”
徐老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青。徐管家见状,忙上前解释:“二少爷发生这样的事,老爷着急上火,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自然自然。徐老爷既然请我来,便是打定主意要追查到底…敢问二公子的尸体所在何处,可否带本官去瞧瞧?”
徐管家看向徐老爷,徐老爷的脸撇到一边,并未出声。徐管家方才道:“大人随我来。”
徐二的尸体被放在偏堂岑南招招手,让人上前查探,片刻后返回正堂。
“二少爷便是喝了那碗呈上来的瓦罐汤之后倒地而亡,那汤只有这个姓沈的厨子经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瓦罐汤?”岑南看了眼身边人。
“里头有蛇蝎草。”
沈琢抬眼,只见裴长渊夹出两片褐色的枯草来。
“确定是蛇蝎草的毒吗?”
裴长渊对上沈琢的眼睛:“双唇发紫,指甲变黑,死后尸温异常之高。”
那就难办了…“蛇蝎草虽能入药,却必须同雪苓一起。否则便会中毒身亡。沈琢,你该不会是…”不知道药效,错放了吧?
“这草不是我放的。”沈琢毫不犹豫道,“而且,我也不知道每盅汤呈给的是谁吧?”
“你知道!”徐管家异常激动,将人扯上前来,“阿阳是专门负责给二少爷端东西的人。伙厨说你中间出去过一回,便是看见阿阳端食盘给二少爷了!”
“可有此事?”岑南转头问阿阳。
阿阳嗫嚅道:“对…我端菜的时候,发现他,他跟我前后脚出的厨房。”
沈琢无语凝噎,他凉凉地看了徐管家一眼:“人有三急…你没证据证明我是去的前堂。我傻了十九年,郦水村的人都知道,前几月刚恢复神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更何况这种复杂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