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锐利的盯着宋懿,“本王刚才在殿里喝多了酒,出来吹风醒酒,偶遇皇嫂,便聊了几句,本王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或者没听到什么,都闭紧你的嘴巴。”
宋懿又打了个酒嗝,半阖着眼,“自、自然,臣、臣什么也没听到……”
祁叹看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显然是醉的厉害了,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安婳,神色微动,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道:“皇嫂,我先回去了。”
安婳冷眼看他,一言不发。
他低了低头,转身离去。
安婳绷着的身体蓦地放松了下来,脸色微微泛白。
宋懿在草地上坐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将另一壶没有开封的酒壶递给安婳,“喝点压压惊。”
安婳刚刚的确是吓到了,这里空旷无人,祁叹情绪又越来越激动,她真的怕祁叹会如上次在宫中一般,举止无礼。
她看着宋懿手里的酒壶,有些犹豫。
宋懿勾唇,“放心,这壶我还没喝过。”
他眸色清明,再也不见刚刚的混沌,安婳微微有些惊讶,“……你并未醉酒?”
“我想越王并不想让人看到刚才的事。”宋懿风轻云淡的道。
安婳神色缓了缓,“……谢谢你刚刚给我解围。”
宋懿笑了起来,“王妃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正好醒了而已。”
安婳知他在撒谎,他既然不想承认,安婳并不勉强,她在距离宋懿两个人远的草地上坐下,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酒水辛辣,直冲喉咙,她的眸里漫上水色,在月光下盈盈动人,双唇红润,脸色也不复刚才的苍白,染上了绯红,萤火虫不时在她身边环绕,寂静而美好。
宋懿喉咙微动,收回视线,仰头喝了一口酒。
夏天的夜,微风迎面吹过,带来丝丝清凉,月亮照在草地上泛着浅白的光,酒好像也变得甘甜起来。
安婳又喝了一口酒,然后问出心中疑惑:“你今日最后一箭为何要故意射偏?”
宋懿在草地上斜歪着,闻言轻笑,“王妃怎知我故意射偏?”
“你前九箭动作利落,并无犹豫,且箭箭中靶,说明你成竹在胸,只有第十箭,射箭的时候你犹豫了片刻,然后便射偏了。”安婳将今日所看到的说了一遍。
“王妃看得倒是十分仔细……”宋懿眸色深了深,“我不过是觉得今日的比赛,是王爷、公主们的角逐,所以自动提前退场罢了。”
“可是今日的比赛事关豫川的归属问题,多一个人进入决赛,大祁就多一份胜算,你为了大祁怎会如此做?”安婳有些不解,总觉得宋懿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宋懿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低喃:“大祁……我的父亲和兄弟们都为大祁而死,难道我也要为大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宋家满门忠烈为国而亡,宋老将军当年指挥酿成大错,留下一身污名,宋懿想贪图安逸,不立功不表现,也是无可厚非。
安婳拿起酒壶碰了一下宋懿的,笑道:“喝酒。”
宋懿怔了一下,拿着酒壶的手顿了顿,然后露出笑来,仰头将酒喝下。
他忽然出声道:“王妃对禹王爷就如此信任?”
安婳想起刚才她与祁叹的对话,想必宋懿全都听了去,便点了点头,神色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