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躺在椅子上,双目大睁,面色如纸,血自脖子流下,在地上汇成小潭。探探鼻息,已经没有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着李琛的最后一句话:“小鱼,你可不可以叫朕一声‘哥哥’……”
李子鱼不答,手握紧成拳。
自宫中回李府,方进门就有丫鬟报:“有客人在西边爽枫厅等候多时了,说无论如何要见公子一面。奴婢劝他回去也不听。”
李子鱼踏进爽枫厅,四下无人。
屏退丫鬟,沉声道:“屏风后面的人是谁,出来吧。”
赵秋墨呵呵一笑,自孔雀描画蜀锦屏风后转出。人瘦了一圈,黑色长袍左袖破了,血迹斑斑,眼睛却分外有神:“小鱼,塞外河流湍急,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好歹同窗一场,见我活着不要皱眉头……”
李子鱼继续拧眉:“你就不能顾忌我的心情,暂时装死么?”
赵秋墨继续笑:“可惜有人见到我活着挺高兴的。我左手伤口的血就是他点穴止住的……”
疾风带影,一把短刀破空而出。看不清李子鱼的动作,赵秋墨脖子上已经横着一把刀。李子鱼抵着赵秋墨胸口低喝:“你见到迟慕了?”
赵秋墨耸肩:“我没说那人是迟慕啊。”
刀锋不留情面的一转,赵秋墨胸前红了一大片。李子鱼声音很冷静:“这一刀是补偿迟慕的,你让他吃了这么多苦。”
赵秋墨一愣,正刺中心痛处,便苦笑道:“不要仗着练了冷心墨莲欺负伤病人。我来找你自然是为了他。可不可以先把刀放下?”
赵秋墨坐回靠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交叉叠起来,自觉端起李子鱼的茶抿一口:“你可知道天山族和朝廷的关系?”
李子鱼点头:“刚从皇上那里听来有趣的故事。”
“呵呵,这么快就去找皇上了。你怎么知道小慕慕与天山族扯上关系了的?”
“我在京郊的宅子里发现了迟慕的东西。那宅子外这个季节依然两株白梅开得诡异。这种常年开花的梅只有在极寒的天山才有。”
赵秋墨笑得玩味:“那皇上还活着吗?”
李子鱼叹气:“死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他弑君。”赵秋墨把玩手中茶碗,举起来迎着光玩赏:“你该不是这样想的吧:李琛死了,迟皓涵很快会扶持小慕慕登上帝位,这样你们就能很快在朝中见面了。”
“我找不到小慕,只有出此下策。”
“我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在乎他?”
“我不会强求他陪我一起死。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他能忘掉我,取一个心爱的女人,好好活下去。”
“你知不知知道我有多恨你?”赵秋墨修长的手指敲着茶碗壁笑问。
“肯定没有我恨你多。”李子鱼面如寒霜:“如果不是因为你手上有迟慕的消息,我早就把你钉在墙上风成人肉干喂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