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亦吃坏肚子的两天后,盛星河专门挑了一天在中午回来,算是突击检查闻亦的伙食情况。
正好赶着吃饭的时间,盛星河到门口的时候,闻亦在吃青口。他吃得很认真,用青口壳当夹子,去夹另一只青口里的肉,旁边已经放了一小堆壳。
青口大概也没想过,自己的壳会变成吃自己的工具。
闻亦身后就是窗,窗外是水蓝的海,海风吹进来,灌满了整个房间。一只海鸟从他身后的窗台上扑簌着翅,斜刺般冲起,掠着窗帘飞了出去。
盛星河站在原地没动,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吃掉了一碟青口。
也许是因为闻亦一直以来表现得配合又佛系,以至于盛星河被这种陪伴和安稳冲昏了头脑,对他放松了警戒,闻亦的可活动范围慢慢从卧室拓展到了院子。
来到竖琴岛三个月后,闻亦第一次试图逃跑。
那是下午五点多,盛星河从船厂回来,刚进屋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什么都没说,静立了许久,嘴角甚至扯出一抹笑。可是慢慢的,那抹笑就变了意味,逐渐转为狰狞可怖的咬牙切齿。那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的诡异暗芒几乎能杀人。
深吸口气,盛星河转身上楼,进了书房。
闻亦沿路走了三个多小时,一直走到暮色四起,终于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加油站。
竖琴岛四面环海,距离海岸最近的距离也有几十海里,闻亦没自负到认为自己能逃出去。他只是希望能找到通讯设备,最好能打个电话,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
加油站有两名工作人员,闻亦提出想借用电话,其中一人就领他进去,把办公室的座机借给他用。
闻亦拨通了白景的电话,十来秒后,被接了起来,他连忙开口:“白景,是我,闻亦。”
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闻亦听到那声叹息,整个人入坠冰窖,登时僵在那里,手里的话筒也哐当一声从手里滑落,电话线垂在桌子边沿晃来晃去。
是盛星河。
从加油站出来,闻亦站在路边,头发被风吹得很乱。他看着海上金黄的落日,不知何去何从,同时心中还有一种让人后背发麻的寒意。
刚才盛星河那声叹息虽然很轻,但却莫名让他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已经破闸而出,终于要开始吃人了。
这时,远处传来引擎声,闻亦转头看去。
暮色中,两辆黑色的汽车出现在道路尽头,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车速极快,带着愤怒的轰鸣声。
旁边还有一只凶猛的猎犬跟车。
那头猎犬精瘦矫健,浑身漆黑如炭,毛发亮光闪闪。
转瞬间,车就到了眼前,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停下。
车还没停稳,猎犬就朝着闻亦扑了过来,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扑倒在地。湿热的鼻息近在咫尺,闻亦毛骨悚然地僵直住了。
几乎是被扑倒的同时,一道尖利的口哨声破空而来。闻亦感觉身上一轻,猎犬松开了他,又跑回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