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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1页)

初入秋,傍晚五六点,气温还是温和舒适的,雨丝却已夹杂上秋的冰凉,一丝清寒顺着雨水缠入肌骨,直直冷到人心底。 被雨水打下的梧桐树枯叶落在人行道上,被匆匆而过的行人一脚踩上湿漉漉的痕迹。 沈昀伫立在梧桐树下,任由雨丝融进他黑色的长风衣,他身高腿长身姿挺拔,再加上衣服质感好,淋在雨中也不见狼狈,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在他身边停住,吴叔一跛一拐地从副驾驶位出来,低着头帮他撑上伞。 沈昀眼中露出淡淡笑意,伸手欲接伞“我自己来。” 吴叔固执地不肯让,替他打开车门,伸手一引,不卑不亢。 沈昀有些无奈,坐进车中。 “您之前让我查的萧绥,她确实是萧夺的女儿。”主驾驶位上,同样魁梧的青年男子将一塌纸递给沈昀。 沈昀接过,随手翻几页,吴叔已忍不住再次道“还请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姓氏” 身份姓氏 沈昀只觉得仿佛心肺被一把攥住,溢出的闷痛里带了点恶心。 他将目光移向窗外,细雨中人流愈发匆匆,一如既往,总是和他是没有关系的。 想到此,他脸色愈发白,没有温度的白,让人了心底发冷。 沈昀低笑了声,握住纸的指尖微微用力,纸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他眼中微光明灭,暖意褪去,冷淡道“我有分寸。” 吴叔不赞同更甚,本欲再说什么,青年男子截断他的话,对沈昀道“您让做的另一件事也办妥了,除萧夺下落不明,萧家尽在掌握。” 沈昀淡淡道“做的利落些。”顿了顿,“听说家里有些人不太安分,怎么没听你提起” 他声音清淡,吴叔和青年男子都知道,这绝不是个简单的问句 一时间,汗如雨下。 青年男子咬咬牙,声音有些发颤“阿瑞只是一时糊涂” “混账东西,还不住嘴”吴叔皱眉呵斥一声,抬起脸,对沈昀道“少爷放心,给我三天时间,那些人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沈昀平静地着他,刀疤蜈蚣般盘亘在那张脸上,丑陋得触目惊心。 这条疤源于萧夺叛出萧家的那场混乱,吴叔用脸换了他一条命。 见沈昀不说话,吴叔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了眼主驾驶满头冷汗的年轻人,额间也有汗水渗了出来,咬咬牙道“阿奇不懂事,险些坏了规矩,但凭少爷责罚。” 吴奇闻言满脸惊惧,失声道“爸” 沈昀闭上眼睛,不说话,一时间,车厢内只有青年人急促的呼吸声。 沈昀勾了勾唇角,说不上是笑是讽刺亦或是其他什么“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三个总在一起玩的。” “是。”吴奇不敢说话,吴叔硬着头皮应了声。 沈昀他俩人这般模样,他笑了起来,带着淡淡的疲倦“还记得当时吴叔教我们三个散打,那时我长得瘦弱,总被阿瑞和阿奇打,吴叔待我若亲子,总护着我,把他们两个打得上蹿下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吴叔将头深深埋下,颤声道“我有负大哥重托,还望少爷” 沈昀抬起手,吴叔噤声。 沈昀再次闭上眼“做的干净些。” 吴奇一震,将头埋下不说话了。 “我这就去办。”说着,吴叔就欲下车。 沈昀外面绵密的雨丝,道“外面雨下得大了,您的腿脚不方便,还是等雨停了再去吧。” “少爷嘱咐的事,刻不容缓。”言罢,吴叔已冒雨下了车。 吴奇忙道“我爸就是这个倔脾气,我跟着他一起。” 沈昀颔首,吴奇招呼一声,立刻有人开了车门,替他坐上主驾驶的位置。 轿车向前驶去,后视镜里,吴奇匆匆下了车,帮雨幕中身形已经开始有些佝偻的吴叔撑了伞。 这一次,吴叔没有拒绝。 沈昀再次闭上了眼睛,只是手越握越紧。 他们,才是父子啊。  沈昀回来地悄无声息,萧绥正在翻他架上的庄子,去欲化执,万物齐一,众家品评庄子,独独清人胡文英评其“眼冷心热”甚得她心。 最该放下的人反倒放不下,困得人苦苦挣扎。 她亦放不下,遇青莲便摘。 萧绥将扣在桌案上,他罕见地没有一回来便脱掉外套换上拖鞋,反而径直朝她走来。 见他面上神色阴郁不定,萧绥扬眉“怎么” 沈昀避而不答,拿起桌面上的,她翻开的刚好是齐物论,他低声念道“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沈昀合上,低头问她“你是不是我的入梦蝴蝶” 萧绥嫣然笑道“也许,你才是我的入梦蝴蝶。” 他的风衣触手微有湿意,萧绥皱眉,问道“怎么把湿衣服穿在身上” 沈昀闻言,眯起眼睛,忽然一把拽过她,将她拽到冰冷的怀中,低头 这是沈昀第一次主动和她做如此亲密的动作,一个吻,冰凉凉地带着雨水的寒意落在唇瓣上,如轻雪消融于唇齿,力度轻缓,隐忍克制。 萧绥仰头他。 瞳孔还是清澈的琉璃珠子,不沾半分尘埃。 明知这人清淡神色都是装的,本来的性子阴郁暴戾又薄情寡义,眼睛却出人意料清澈明净一望见底。 萧绥质问他“你怕什么老师学生的身份” 他身上积郁的阴沉几乎压的人窒息。 他拽着萧绥的手腕就走,萧绥脚上的拖鞋本是半挂在脚上的,冷不防被绊了个踉跄,他也不等她穿好鞋,连拉带拽,步子迈得又大又急,萧绥索性把鞋踢到一边,光着脚被他扯进洗漱间。 洗漱间水汽重,地上又是防水瓷砖,萧绥只觉得冰冷顺着双脚直通全身,被冻了个激灵。再加上沈昀把推到她在盥洗池边,后腰撞上盥洗台,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 沈昀见她撞到,再她在瓷砖上蜷起的脚趾,他抿起唇,把她抱上盥洗池台,怕她冷,半拥半抱地把她护在怀里, 目光却凝在镜子上,清淡的声音中隐约有丝诡谲“萧绥,你着我,再你。” 萧绥对他这种语气实在谈不上喜欢,皱皱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他修长的指尖抚上她的眉眼,鼻梁,薄唇,无声地勾起唇角“你觉不觉得,我和你,有三分相像” “你想说什么”萧绥仰头他,那双琉璃色眼眸不沾染半分尘埃。 “你恐怕不知道,我本来也该姓萧的,萧争的萧。” 着萧绥怔愣的模样,他唇角的笑意讥诮凉薄,“咱们萧家兄弟为仇,夫妻互杀,枉顾人伦纲常,眼下也不缺个兄妹相悦,对吧” 系统怪叫一声“我滴乖乖,你们这是真德国骨科啊” 沈昀抽出一沓纸递给她 萧绥翻了翻,上面有她和萧夺,他与萧争,以及萧夺和萧争的dna匹配检验。 萧绥一时没有说话。 沈昀声音阴冷“怕了” 同姓不娶。 可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真萧绥。 萧绥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他的面孔:“原来你真是大伯的儿子。” 她这话一出口,沈昀的目光如刀,生生钉进她眼中,“眼下萧家落在我手里,你已经无路可退。” 知道他误会了,萧绥也不解释,只是乍然一笑,笑意明媚,挑衅般唤他:“哥哥” 沈昀怔住。 身上阴霾消散无踪。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自嘲,他转头,匆匆走出“我去做饭,一会你吃完赶紧复习,马上就要sat的第二轮考试,你上次考试很不理想” 竟像落荒而逃。 萧绥拧起眉,双手一撑,从洗漱台上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脱下风衣,安静地给她做好饭,二哈尾巴转的像风火轮,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蹭沈昀的裤腿,沈昀也不理它,倒是萧绥给它撸了撸毛,着沈昀不,萧昀的背影,若有所思。  萧绥很喜欢听萧昀读英文诗,即使她一点也不喜欢英语。 他声音清淡好听,偏生自己还不自觉,性子闷得可以把人逼疯,定力可怕到哪怕和另一个人住在一起,也可以做到一整天一言不发。 她甚至在想,如果同住的不是她,他也许能做到几天不说一句话。 只有读诗的时候可以连贯地听到他的声音,而不是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英语听力里诸多男播音,没有人比得上他发音更优雅,声音更好听。 这还是她借口练英文听力骗来的好处。 系统提醒萧绥:“宿主,我觉得你正在对着沈昀犯花痴,上说,当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犯花痴的时候,就离一头栽下去远了。” 萧绥不介意:“哪本说的” 系统骄傲地道:“0827工作日志。” 萧绥懒得理它了。 每天十点,沙发上,准时。 萧昀读了一首安娜贝尔丽 那是诗人写给他亡故的表妹也是妻子的诗。 萧绥躺在他腿上,向上望去,无论是冷清的嗓音,捧着的修长手指,扣着精致的袖口露出的腕骨,亦或敞开第一颗扣子的黑色衬衫,平直的锁骨,微微凸起的喉结,身体每一处的弧度都充斥着诱惑的气息,却有着一双清淡眉眼和平静面孔。 有子若青莲,于至清处姿容绝艳。 萧绥忽然道“我原本想考u的数学系。” u,萧昀曾经就读的地方,数学系,他曾就读的专业。 她的长长的发洒在他修长消瘦的腿上,凉滑如水,似蔓草缠进他心里。 萧昀抚了抚她的头发,“现在呢” “如果你接手萧家,留在国内,我就考国内的大学。” 萧昀忽然笑了。 如春水初生,乳燕掠过水面,涟漪浅浅。 翅膀羽捎带走的风,都是温暖湿润的痕迹。 萧绥定定地了他一会,忽然摘下他的眼镜,圈住他的脖颈,用力仰起头 他反手抱住她,深吻 如同微醺春日里的烤棉花糖,又甜又烫。 直把萧绥烫得融化在他怀里。 他“唔“了一声。 男子的声音太过清朗就显得娘气,太过低沉又听得人脑壳发疼,他的声音恰好处在清朗与低沉最平衡的绝妙位置,此刻情动时一声暗哑的闷哼,性感地一塌糊涂。 清淡冷静的沈老师,终于呼吸急促起来。 萧绥不敢再闹他,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你是我的了。”他在她耳边低喃,“这一次,你真的没有退路了。”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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