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绥,怎么了?”
电话那边,周知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姐。”
周绥安打量着手里残余的半根烟,顿了一下,这才道:
“爸妈之前给我买的信托,我想先取一部分出来。”
周父周母是大学同学,感情一直很好,大学毕业就结了婚,后来夫妇俩一起创业白手起家,早几年公司做得有声有色,规模越来越大,在当时也算是青州当地数一数二的新贵。
夫妻两个都是未雨绸缪的性子,早在姐弟俩小时候就给他们买下了巨额的信托基金,只等他们成年之后就可以自行取出来。
后来周家突遭横祸,家财散尽,但是因为周绥安当时还没有成年,他名下的那笔信托基金取不出来,所以这笔钱一直没有受到影响。
电话那边,周知韵似乎清醒了一些。
“你要那笔钱做什么?”
周绥安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知韵也没有继续追问,她沉默了一会儿,道:
“虽然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但是那笔钱我也取不出来,只有等你成年之后由你自己取出来。”
周绥安蹲了下来,将手里的半截烟按在了地面上。
“你要多少钱,我看看我这边能不能拿出来。”
周知韵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细碎的灰咖色烟草被挤了出来,风一吹,散在了空中。
周绥安的眼睛盯着那乱飞的烟草,语气轻松道:
“没事,就是想买双球鞋,你继续睡吧,姐。”
他挂断了电话,又点燃了一支烟。
白色的烟雾顺着那一点明灭不定的火星飘了上来,很快,又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周绥安垂眸去看——
周知韵刚刚转了两万块过来,并且还附赠了一句:【乖,收下】。
周绥安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良久,他按灭了手机屏幕,把烟塞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自从周父周母去世后,他和周知韵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姐弟两人中间总是像横亘着什么似的,再也没有以前亲密无间了,有时候连说句玩笑话都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尴尬和生分感。
周绥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或许是伤痛实在太重,留下的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选择逃避。
周知韵好像一直在逃避着什么,逃避这座城市,逃避以前那个家,逃避以前的自己,也逃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