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举入仕成为主流的年代,能考中科举的本就是人尖子,能在朝堂中杀出一席之地,更是尖子中的尖子。
这样一群人里,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只不过,安王从前退得太彻底,至少在表面上退得足够彻底。不管是宁王党还是誉王党,乃至安王自己的人,都只猜到了圣人的第一重意思,万万没想到圣人竟然还存着考量安王,看他是否有资格成为储君的心思。
安王自己倒是猜出了一些,但他和圣人接触最多,最清楚圣人的身子骨还算硬了,还没到他上蹿下跳的时候。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稳。
只要他能稳住,在朝中稳步发展势力,一切都跟着圣人的脚步走,想要的终究能得到。
至于宁王和誉王,在圣人有意无意打压他们的情况,安王只需要看准时机落井下石,在于关键时刻替他们求求情,让圣人知道自己日后会善待兄弟即可。
至于再多的,根本不用他操心。
得知安王成了监考官,徐茂行自然替他高兴。
可黛玉却提醒他:“郭先生是安王的门客,如今安王成了监考,按照惯例,郭先生得避嫌。”
也就是说,这一科,郭先生考不成了。
徐茂兴笑容一滞,懊恼道:“忘了还有这一头了。”
他赶紧让人收拾了东西,急急忙忙去了郭先生的宅子,却见郭先生正在廊下观书,神情平静而悠闲,没有半点焦虑之色。
“先生,您就不着急吗?”他忍不住问。
郭先生眼皮一撩,反问道:“着急有用吗?”
徐茂行:“……没用。”他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郭先生慢悠悠地翻了一页,淡淡道,“既然着急没用,又何必着急?再者说了,你我都是安王门下,如今眼见安王要重新起势,对我们来说本就是一件大好事。
这世上的好事不可能让一个人全占了,贪多贪足者,反而更容易失去心中真正所求。”
徐茂行沉默了片刻,拱手正笑道:“学生受教了。”
郭先生笑着叫他坐下,对他道:“原本我还想着,等我这科中了就要入场为官,怕是没工夫抓你的课业,要重新替你介绍一位先生。
如今看来,你我师徒毕竟缘分深厚,连上天也不愿叫我们轻易分别呢。”
徐茂行乖巧地给他续了杯茶,笑嘻嘻道:“日后,还要请先生不吝赐教了。”
郭先生受了他的茶,挑眉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徐茂行是颗好苗子。但这颗苗子得需要人时时鞭策,稍有放松对方都有可能撂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