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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那个双儿和朕的孩子们走得近,他去就行。”北麟帝说着,用食指和无名指撚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赵喆了然,弓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陈贵妃见人离去,这才开口道,“陛下,伊莱斯王子怕是到了北麟还未适应,等过些日子应该就好了。”
“是吗?”北麟帝看着棋盘上对方刚放下的白子,不由地笑出了声,“你看,你刚才这步棋走错了,朕怕是要赢了。”
“臣妾不善下棋,还望陛下指点一二。”陈贵妃随意地抛下另一颗白子,刚才来不够明朗的棋局几步之间胜负已定,“其实,陛下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对不对?”
“不,不是打算,朕只是觉得有趣,想看看朕与锦禾的孩子到底可以做到何种地步。”北麟帝说着便搅乱了棋盘,光滑圆润的黑白玉棋子交织在一起,印在北麟帝的眼眸之中,他站起身来,走到对面牵起陈贵妃的手,“不谈那个臭小子,对了,忻儿这两日好些了?”
“陛下请放心,忻儿没事,那日他确实被吓得不轻,好在沉月是个稳重的,知礼数识大体,明明自己撞在山石上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了,还能安慰忻儿。”北麟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他确实对于沉月有所偏见,也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的孩子会那麽喜欢他,不惜愿意为他离开京城,但现在看来,他当时是错了,“最好,他这一胎是个男孩。”
“陛下说笑了,那是淮王的孩子,陛下的孙儿,即使沉月生的是个女儿,或者像他一样是个双儿,您也会一视同仁的疼爱的,不是吗?”两人肩并肩一同往严忻那屋走,刚到了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严忻抱怨的声音,“我不写了!还有这麽多!以前三哥三嫂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帮我写一点,现在都靠我一个人了!”
话音刚落,一支还沾着墨汁的笔就从里面飞了出来,直接甩在他们的脚边,那墨水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渗进了地板的缝隙,陈贵妃身边的宫女立刻跪下身子将笔拾起,北麟帝和陈贵妃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严忻带着谄媚地笑容一点点挪动到门前,“父皇,母亲,忻儿知道错了……”
“认错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不错,不过其他方面,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北麟帝接过宫女手中的笔,将它还到严忻的手中,“原来以前晋王和晋王妃都在偷偷地帮你做功课,难怪你这麽多年还是这个样子!朕明白了,难怪他们搬出宫的时候你那麽伤心,原来不是兄弟情深,是没了帮忙的人。”
严忻摇了摇头,使劲地摇晃着北麟帝的胳膊,不时地向一旁的陈贵妃投去求助的目光,“没有,忻儿是真的舍不得三哥和三嫂,而且……而且以前他们只是会帮我讲一讲看不懂的内容,让我理解的更透彻而已,不会真的模仿我的笔迹,帮我完成功课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北麟帝拿起他的功课,一边看着上面乱遭遭的涂鸦一边数落起他的毛病,“要不是于承风不愿意再胜任太傅一职,朕一定会命他好好管教你,只要你能学到你二嫂的一半,朕就很高兴了。”
“还好他不当了……”严忻小声地嘀咕起来,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对方的本事,之前于承风作为三哥的太傅,有一次,他偷偷摸摸去找三哥玩,被对方抓了个正着,不仅当面被考了一番功课,还因为功课不佳被他直接命人送去了母亲那里,害的他被训斥,“他最严苛了……幸好二嫂不像他……”
傍晚,薛苓回到家,和往常一样把药箱放在椅子上,身后就传来自己父亲暴怒的声音,“逆子,跪下!”
“父亲,我怎麽了?”薛苓不明所以,但薛太医很快就沖到了他的面前,他按照父亲的话照做,双膝跪地,等待着他的审判,“逆子……”他的右手高高举起,却始终没有落下,过了一会儿,他垂下头,放弃似的收回了手,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颓废,“淮王是不是让你帮忙做了些什麽……”
薛苓没有出声,双手握紧了自己的膝盖,薛太医冷哼一声,伸出手指了指薛苓的额头,“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以前嫌弃你是双儿,怨我不喜欢你,不给你机会,不错,是我小看了你,你现在倒是厉害,淮王、晋王、五殿下,皇上成年的三个皇子面前,你都混的如鱼得水,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三方相争,头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你!”
“父亲,我跟他们没有……”
“上次在秦家发生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吧?你一个清白人家的双儿,跑去那种烟花之地多久了?有没有被认识的人看到?要是被认出来,我们薛家的脸往哪里放?他们那种人难道没有钱去请专门的大夫,需要你上门倒贴?”
薛苓听到他的话,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望,他知道父亲一向看不起双儿,更不要提那些流落烟花的可怜人,若是一早让他知道了,不知道家里要徒增多少事端,所以,他谁也没说。
“你老实跟我说,淮王的侧妃到底生的什麽病?”薛太医进一步向前,将薛苓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逼迫他擡起头来看向自己,“你知道这场联姻意味着什麽吗?如果淮王的侧妃出了任何的问题,你猜,皇上会让谁来给元昭一个交代?是淮王吗?不,那是先皇后和他的亲生儿子,是王妃吗?自然也不是,他是王爷的夫郎,他的肚子里怀着皇家的血脉,那麽你觉得,剩下的人里面谁会被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