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湛笑道:“我记得。穆尊的是,一棹水涟漪,千里河海天。安然花万载,生灭亿亿年。”
便是胡天初到乌兰界,下夜渡舟时,在舷梯上所听。
“怪耳熟的。”胡天道,“这心魔在哪儿呢?”
钟离湛道:“穆尊当年在其妹魂魄种下安然花,现下所寻也正是安然花。”
故而穆椿的歌诀中,心魔所在便是“安然花”。
胡天点头受教:“可这调调,都是五个字五个字的,跟个诗似的。我肯定是没有。”
“也不一定。”叶桑说,“有一句话的。师父的他老人家的神念歌诀就是一句话。”
胡天立刻凑过去:“师伯歌诀是什么样的?”
叶桑站起来,双手叉腰,深吸一口气:“斩鬼除妖降魔屠佛杀仙弑神灭道!”
“我的亲娘。”胡天歪倒在草地上。
钟离湛哽了一下,叹道:“杜先生果然高人。”
叶桑坐下,笑:“师父可厉害的。师兄呢?”
“不瞒师弟师妹说,”钟离湛苦笑,“我至今未曾寻到自己的歌诀。”
胡天立刻坐起来:“师兄别丧气,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找?”
其实也不甚难,或是登级进阶时忽有所感,或是修行是有所领悟。总之用以清心宁神。
“没那么复杂。”陆晓澄落杯,道,“师弟想想,若是有那么一句话,你遇事总在嘴里心里念,偶尔还想唱一唱,那就便是神念歌诀了。”
胡天:“要是这样,我倒是知道我家归彦的。”
归彦本在一边啃肉脯,闻言抬起头:“嗷?”
除了叶桑,钟离湛、陆晓澄都将归彦当灵兽。从未曾听闻灵兽有歌诀,便是好奇。
胡天:“嗷!”
众人一愣,继而大笑。陆晓澄“咕噜”一下笑翻在地上。
归彦跳起来挠胡天,神念里嚷嚷:“坏蛋!我也知道你的!”
胡天被踩翻在地上,抓了归彦举起来,反问:“是什么?”
归彦四蹄乱挠,神念之中道:“打哪儿跌飞!打哪儿跪下!”
“对啊!”胡天恍然,翻身坐起来,抱着归彦,同他一起,“跪平躺好躺平歇歇歇足精神!爬起来再干一场!”
叶桑闻言愕然:“师弟在念叨什么呢?”
“我的歌诀!”胡天揉归彦,“我家归彦最聪明了!师姐我再念给你听一遍……”
胡天便是将自己的歌诀豪迈念一通。
钟离湛听完:“师弟果然……非同寻常。”
胡天哈哈笑,蹦起来:“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再举杯,接着我敬你,你敬他,他敬我,乱喝一气。
渐皆醺醺然。
“对酒无歌可堪憾!”叶桑猛然站起来,“我也同诸君唱一曲!”
叶桑说着,却是猛然拔出重剑舞起来。
倏忽重剑寒意起,夜色乍然凉如水。枝外残星凝几点,刃光现,流萤远。又有月华如轻纱,凌厉剑势,并添婉约。
一时酒醉人,人醉剑。
陆晓澄痴看一回,甩手搂住钟离湛:“钟离师兄,遥想当年,我也曾肖想与你结作道侣。”
“哦?”钟离湛转头挑眉,“师妹,我却是修得无情之道。道心有誓,不与人结道侣。且我以为,师妹现下更爱萧师弟一筹。”
“屁咧!那个二百五。“陆晓澄将酒杯抬起,倒了倒,未曾倒出酒来,便是放开手,“你们男人都躲远点,我现下最喜欢叶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