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豆浆盛做两碗,放在一旁晾凉。她又在锅里放入一小块晶莹的糖块,加水熬煮开,盛入罐中,连同挑拣好的干果果脯一起放在篮子里,用布盖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才将过滤出来的豆渣倒进驴大将的食槽里。此时天才将亮,她朝屋内唤了一声。
许久未回应,难道是还没醒?
但很快,她就听见了小狗骂骂咧咧的叫吠声。不一会,屋内又传来了“噗通”的重物落地声。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碗,跑进屋里去查看,果然是那傻狗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那黄狗非常警惕,它在地上滚了一圈,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萧同裳,满眼皆是不可置信与茫然。它甚至咧出牙齿,作出一番戒备姿态。
虽然这副样子在萧同裳眼里看来显得异常可爱。
她无视小狗的威胁,将小狗从地上抱了起来,举到眼前查看。
谢家祖传的药粉果然好用,不止后腿伤口上的血止住了,就连昨夜被她生拔碎牙的伤口上的血也止住了。
黄狗惊慌地挣扎,神色有些愠怒,它张嘴想要吠叫,却扯动了嘴里的伤口,整只狗焉巴下来,模样显得有些凄楚。
萧同裳瞬觉怜爱,将小狗抱入了自己臂弯里,好让它能够舒服点。
昨夜她沾了一些热水将黄狗身上擦洗了一遍,浑身的脏污洗净后,露出了一身黄澄澄的皮毛,才觉原来它也是一条漂亮可爱的小狗。
裴竹月忽然被圈住,觉得自己四经八脉的血液都开始逆流,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放肆!
“汪汪汪汪汪!”
小狗在怀中剧烈的挣扎吠叫,给萧同裳吓了一跳。她试图安抚,竟然现小狗张嘴向她咬了过来。
不识好歹的小东西。
她可不惯着,提溜着小狗的后脖颈,小狗这才老实过来。
裴竹月从没被人这样挟持过,他一腔怒气无处抒,只能吊在半空中张牙舞爪。
萧同裳将他拎到前院里,转身离开。再回来时,将一小碗豆浆放在他面前。
“吃吧!”
裴竹月愤愤地盯着她,肚中饥肠辘辘。但闻着浓郁的豆香,迟疑着不肯下口。
“嗯?”萧同裳语带威胁地催促了一声。
裴竹月终于败下阵来,伸出舌头在碗里舔舐了一口。小狗的身躯太弱了,若再不进食,他丝毫不怀疑这具狗身随时会倒在路上。
豆浆仍是温热的,里面泡了几块掰碎的粗粝麦饼,很涩口,但对于这个小狗来说已是难得的美食。他咕噜咕噜地大口吞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稍稍缓了过来。
他抬头一看,萧同裳也在跟他吃着同样的东西。
裴竹月一时间有些沉默,这种麦饼不仅吃起来扎口,吃到肚子里也容易引起腹痛,但优点是可以存放很久,一般只有出远门的游商和边关的将士在无物可食之时才会去吃。此人看着并非穷苦出身,不说高门贵女,就是寻常女儿家,怎么会在吃穿用度上如此粗陋,又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他该探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又如何变回去。
萧同裳被他甩了一身的汁水,一掌拍在小狗脑门上,“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