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那时还怀着三皇子,挺着大肚子在凤临池边和德妃一起赏鱼。
“这不就是这些天给皇上侍寝的那个小太监麽?你且过来。”
他尚未走近就被人一脚踢进湖里,冰凉的湖水灌进口鼻,耳边一片轰鸣,在那轰鸣声中他恍惚听见小然绝望的叫声:“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他会被淹死的……”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师父发皱的面皮:“你醒了麽?”
“小然呢?”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那人的眉毛皱到了一起:“那个小宫女麽?她也太大胆了,云妃娘娘身怀六甲,怎能让她近身拉扯,听说已被杖毙了。”
他每次说起人命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让蓼湘几乎想冲上前去狠狠地撕碎他那副假面具。
“蓼湘,做师傅的提醒你一句。你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得先弄清楚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什麽事该做,什麽不该做。”
像他一样给自己扣上面具,表面完好,底下则是一片血肉模糊。
“蓼湘,蓼湘,”有人晃了晃他,语气温和,“你怎麽在这睡了,会着凉的。”
“唔?迟轩?”蓼湘揉了揉眼睛,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
迟轩笑了笑,向屋内望了望,问道:“皇兄呢?”
蓼湘还有些尚未清醒,揉了揉眼睛,道:“他一早不是与你出去了,还没回来吧。”
迟轩脸色一变,惊道:“还没回来?”
蓼湘给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怎麽了?”
迟轩也不及答话,挨个将每间厢房搜了一遍,没有半个人影。
蓼湘眼见他额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急道:“是出了什麽事麽?”
“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出去找他们,”迟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他,“应该不会出什麽事的。”他说完一掀衣角,跃出门去。
蓼湘怔怔的看着他出去的背影,胸腔已是隐隐揪痛了起来。虚掩的门外不再有孩童的歌声,也没有了小贩的叫卖声,安静得有些离奇。是了,今日是中秋,想必都回去过节了。那景焄呢?蓼湘想起方才迟轩苍白惊慌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他摇了摇头,坐到走廊的台阶上,两只手无意识的绞在一起,手心里竟不自觉出了一层冷汗。
第十九章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巨大的敲门声,响亮的几乎是要将门板砸碎,蓼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跑出去将门打开。
几个侍卫面色惨白,架着景焄,景焄的胸口则是一大片血迹。蓼湘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掐了一下手背,又看向他们。
於衡等人小心翼翼的将景焄扶进房间。
“他……他怎麽了?”蓼湘小心的触摸了一下景焄的手掌,所幸还是温热。
“是我们保护皇上不利,幸好王爷及时来接应,才得以脱身。我们先送了皇上回来,王爷已去请大夫了。”於衡铁青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