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丰的灵力不知不觉增强了我的五感,枕在他肩上,我能听到廖池心脏跳动的声响,平稳而强劲。廖池一下下捋着我汗湿的短发,宛如给受惊的小动物顺毛,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警车声渐渐接近。
不得不离开了。我深吸口气,强行定下心神,撑着他肩膀站起来,廖池胳膊在我腋下穿过,架着我:“能走么?”
“可以。”银色光点在指尖聚集,萤火虫般飞向困于噩梦中的人们,没入眉心。在他们醒后,会认为今晚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场迷离的梦境。
我脚步还有些虚浮,身子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廖池身上,走出小巷,廖池在路边拦了一辆租出车,两人坐进后排,廖池怕我难受,打开车窗,凉风涌入狭小车厢,让我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受了一些。
“怎么回事?”廖池捏住我冰凉的指尖,握在掌心中,眉峰担忧地拧着。
“突然头晕,现在好多了。”我努力做出轻松模样,反过来去安抚他:“我皮糙肉厚着呢,出不了什么事。”
看出我不愿意多说,廖池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猛然放松下来,轻轻嗯了一声。我没顾得上照顾他情绪,又重新陷入恐慌之中。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廖池这个样子,方才他周身极度危险的气息,我曾在王进宝鹿角预言的未来感受过。
那个雨夜阳台上的孤寂背影……我揉着胀痛的额角,意识渐渐迷糊,竟是不知不觉在惴惴不安中坠入了睡梦之中。
第98章暴怒
睁开眼的瞬间,浓重的黑暗劈头盖脸打过来,仿佛贪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让我情不自禁瑟缩一下。
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窗帘之间有一道缝隙,透出了微弱的路灯光芒。我缓缓动弹身子,因为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响。
我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亮起来的刹那被蓝光刺得眯了下眼。
凌晨四点十二。
廖池睡在我旁边,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糟心事儿,眉头微微拧着。我轻轻把那还未成型的“川”字抚平,正要下床,一直握在我手腕上的那双手像是意识到什么,开始收紧。
我侧身一点点把廖池的手指掰开,放进被子里,光着脚披上衬衣,去倒了杯水。
酒已经完全醒了,可昨晚上出租车后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我清楚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星光大厦降服魇时我在金柠幻境中看见过廖池和我坐在暴雨中的长椅上拥吻,他满脸的雨和泪,向我说对不起。
是因为“他”曾想杀掉我么?
曾经看到的景象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了一起,然而那线索太过渺茫,在我想要细细思索时无声无息地断开了。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廖池出问题了。他和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产生了微妙的不同,虽然差别细微到可以不计,如果不是我们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根本无从察觉。
一口子喝光杯中的水润了润嗓子,我回到卧室,坐在床沿上。廖池方才被我放进被子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紧紧抓着床单,用力到指节都泛出青白,像是正沉溺于恐惧的梦魇。然而我并未嗅到任何属于噩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