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一动作间,连城璧已跃至萧十一郎身旁。
他下落的速度自然是比萧十一郎更快,目的也是十分明确,豁然抱住了那一人的腰身。
泰啊在崖上默默看着,浑身颤抖。
他忽然醒悟,大吼一声:“去拿绳子!”
连城璧这一辈子,从来都似乎从容不迫,哪怕是泰山崩于眼前。
然此时此刻,他却再不管不顾,只跟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拉萧十一郎。墨香阁也许只是一念之差,也许他会随之死去……
他已义无反顾!
萧十一郎只觉下落姿势一猛,正是被连城璧揽在怀中,随着他的速度落下去。他听着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与连城璧急促的呼吸夹杂在一起,满满皆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他抬眸,满目动容。
他看着连城璧决绝的面色,听着他疯乱的心跳声——不知为何,竟有独立于世的安宁与柔情。
连城璧,你……又是何必?
也许他疯了……萧十一郎这样想。
若连城璧没有疯,他怎么愿随着他跳下去?
然而连城璧怎么会疯?他怎么可能会疯?!
连城璧自然没有疯!
他成功抓住人,另一手狠狠将宝剑插入了悬崖石缝中。
许是两人下坠之势实在太猛,泰啊只听得一声令人绝望的“铮——”一声,便见着连城璧的宝剑,断了!
泰啊下意识唤了声“少主”,便听断剑在崖石上划出刺耳的嘶吼,而两人则飞快落了下去。
泰啊几乎绝望!
连城璧却还未放弃希望。
他果断弃剑,一手紧箍着萧十一郎的腰,以另一手去攀住周遭略有凸出的岩石。
但剑都断了,又何论只手?连城璧的手瞬间便打了个滑,手心肌肤在粗糙的是面上俱被磨去,只留血肉模糊的一片,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绳子尚未取来,两人却是再无阻滞,迅然消失在泰啊视线中。
下落的速度愈发快,风嘶吼切割着肌肤,这种疼痛几近深入骨髓。
很多人都想飞起来。但其实这一种身不由己的飞行,着实不美妙。
从跳崖至此番情景,不过是几瞬气息。然便是这几瞬,萧十一郎却觉也许比之一生亦要冗长悠远。
他心中情感几变,从莫名其妙的解脱感至于如今的惊慌恐惧……
心如刀割——心只如刀割!
萧十一郎怔怔凝视着连城璧的手,脸色一如死人骨头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