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悲悯的。
在那些人死后,奚华就会原谅他们,并且会撕碎他们的元神,助他们再不用来人间受苦。
“无妨,玉书自幼如此,性情率真,时至今日依旧,你也不必太过苛责于他。”
奚华微微一笑,好似冰雪初融,阳和启蛰,神情悲悯得像是天上的神明,突然降临人间,向苍生撒下福泽。
连身上的衣袍,都白得发光。
牧白咽了咽,不争气的眼泪,差点从嘴巴里淌了出来。
该说不说,师尊的模样俊美似雪妖一般,既有几分诡异的妖冶,又圣洁明净。
两种完全相反的特征,在师尊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还完美融合。
只要看他一眼,就会激发心底最深的欲,不折手段也想将他占为己有。
牧白突然觉得,自己在奚华面前,就是头处心积虑,不折手段也要强拱白菜的猪。
江玉书突然又道:“对了,我跌下来的时候,没发现别人,先前那两个弟子应该没被压在废墟底下。”
“师尊,弟子方才在前面查探,发现了一些血迹,想来便是牧大留下的。”
林素秋开口道,约莫也不知道牧白的哥哥叫个啥名,索性直接用牧大代替。
牧白觉得,也是时候上场表演了,于是乎,他深呼口气,暗暗一掐大腿内侧,上前几步,红着眼眶道:“也许我哥哥还活着,我一定要救他!”
“现在才知道急,早干嘛去了?”
江玉书没好气地对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
众人也都纷纷顺着地道往前走,左右石壁上镶嵌着的铜盏,阴绿色的火焰微微摇晃,整个地堡显得鬼气森森的。
江玉书见状,停下脚步,还发出了惊叹:“阿兄,你快看!这铜盏里装的好像是鲛人油,啧啧啧,听说鲛灯可万年不灭。”
江玉言没空理他,跟林素秋并肩走了过去,牧白倒是蛮好奇的,随口问了句:“这东西很值钱吗?”
“值钱啊,当然值钱,鲛人罕见且难寻,多生于南海,据说不分男女,模样异常美艳,身段妖娆……反正不比你差,但我没见过。”
顿了顿,江玉书又道,“你应该见过才对啊。”
“我?”
牧白没这方面的记忆,统子去喜马拉雅山打酱油了。
“对呀,因为我此前听说,你爹曾经一时心血来潮,从外头的拍卖会所,一掷千金,买了一个鲛人回来,疼宠了好长一段时间。还邀请了很多修士前去观赏。”
牧白:“……”
好吧,原来原主的爹还有这方面的癖好,居然一掷千金去玩一条鱼!
怪不得原主年纪小小,就偷师尊的亵裤,敢情胆大好色都是子承父业。
他现在突然有点担心,师尊会不会误会他也有某些方面的癖好。
牧白偏头,小声告诉奚华:“师尊,我不喜欢鱼的。”
奚华:“……”小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需要特别过来告诉他。
想了想,牧白又乘胜追击地小声道:“我只喜欢师尊。”
卡擦一声,奚华将脚下的一块石头,生生碾成了齑粉。
喜欢他?小白这是在向他表诉衷肠吗?
小白什么都忘了,竟独独没忘记喜欢师尊,可见自幼起,对师尊的执念就颇深。
不过,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喜欢,当真是廉价至极,还不如街头三文钱一大捆的白菜。
奚华对此嗤之以鼻,难免带了些嘲弄轻蔑之意:“小白,喜欢二字可不是随便就能轻易吐露。”
顿了顿,他的语气更淡,“你不需要喜欢师尊,敬畏足矣。”
他只当小白是他身边摇尾乞怜的狗——不,准确来说,奚华平等地把身边所有人,都当作摇尾乞怜的狗。
平等地厌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