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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了。”虽说后宫不得于政,但在宫里头没什么秘密。
任子衡见她如此,问道:“你没话要对我说吗?”——。
琳琅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了头装作专心品茶,沉吟半晌后,道:“战场上刀剑无情,
切莫鲁莽冲动。”想了想,又道,“为了恒凌。”
任子衡不发一语,目光像蛇一般紧紧缠着她,逼得琳琅有些窒息。兴许是这气氛过于压抑,琳
琅伸手欲从他怀中抱回孩子,可景姮却似乎很喜欢他,腻在他怀里不愿离去。任子衡见她如此生疏
,不由叹息一声,道:“阿琅,没想到我们如今会是这般局面。”
如此的生疏礼避。
风微微吹动了亭子周遭的薄纱,琳琅的视线落在淡黄色的纱幔上,全然没法反驳他的话。若是
从前,他们定不会如此,但如今坐在她身侧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妹婿,他的妻子是她自小疼宠大的妹
妹。
景姮的小手戳了戳任子衡手上那道疤,口中咿咿呀呀,似是在问那是怎么来的。琳琅顺眼望去
,自然而然也看到了那道痕迹,略微有些愧疚,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这齿痕还未消下去。”
任子衡看着她,好似又回到多年前,遂笑道:“那次你射箭输与我,连续比了三次仍不服气,
一怒之下竟咬了我。”
琳琅闻言莞尔一笑,“后来母后知道了,便让曲侍中带着我上将军府道歉。”
过往的从前总有些欢乐时光,除却那段有缘无分的姻缘,他们之间确是有很深的情分。望着任
子衡含笑的侧脸许久,琳琅竟有些释然。
见她不若先前拘谨,任子衡喜悦在心,听琳琅说起从前的趣事时脸上的笑容愈深。出征在即,
他本该回府去准备行囊,会绕道御花园只因无意间听宫人提到她今日在御花园赏花,遂想过来看看
。
他本想远远一瞥就好,却在看到她抱着孩子站在梅树下的身影时忍不住想靠近。他微微低头看
着怀中的景姮,她的眉目与琳琅十分相似——若非命运弄人,他与琳琅的女儿怕也是这般模样吧?
或许是亭中二人聊得过于欢快,丝毫不曾注意到远处的廊桥上有人正在远远地看着他们。
恒凌站在廊桥上,看着亭中的人,心头百感交集。他们的笑声若远似近地飘进她耳中,竟让她
脚下犹如生了根,无论如何都迈不出步伐。
“离离在看什么?”景珣不知何时靠近。待景珣走到她身侧,她忽然问道:“珣哥,你看阿姐
和姮儿与他是不是更像一家人?”——。
景珣望向凉亭处,眸光一沉,随即又笑如寻常,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任子衡领兵出发时景珣在太和殿前为他与三万将士饯行;琳琅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抱着景姮回
了飞鸾宫。
走在皇宫内苑,触目所及皆是雕栏玉柱、处处华美的亭台楼阁。琳琅耳畔回响着方才那三万将
士的立誓声,这些宫中最常见的美景竟让她有几分过于安逸之感。
愈靠近飞鸾宫,琳琅远远便听到了宫中传出的琴声,与昨日的冷声冷调不同,今日的琴音此起
彼伏,由散渐快,颇有几分金戈铁马的意味。
飞鸾宫中一切如常,宫人们各司其职。琳琅在院中见到了正在弹琴的长歌,长歌似是未发现她
的到来,专注操琴。
待曲尽琴音戛然而止,琳琅才开口赞道:“长歌,你的琴艺愈发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