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织,我想出去走走。”端坐在案桌后的人淡淡地开了口,不冷不热的腔调对于沁园的宫人
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名唤琴织的女官未敢多言,恭恭敬敬地跟在她身后步出了沁园。
皇宫景致最好之处作御花园莫属,前头的人忽然停止步伐,紧随身后的琴织忙随之停下。
前方不远处宫女林立在侧,时不时还有小孩子的笑声传来。琴织看了看那方向,道:“是长公
主在那儿陪小公主学走路。”
主子不答话,琴织也不敢多嘴。站了片刻,有一名宫女走至她们身侧,道:“秋姑娘,长公主
有请。”
琴织一愣,心下不由对长公主充满敬佩,一眼便能瞧出她前方站着的是如今在整个大毓掀起腥
风血雨的秋氏后人,待回过神来却见前头的人已随那宫女离开,连忙跟上前去。
今日天气甚好,景姮对园中那一片姹紫嫣红十分沉迷,学起走路更是欢快,琳琅正是看准了这
一点,一早便带了景姮到御花园中学步。
蹒跚学步的景姮跌跌撞撞地朝琳琅走了一小段路,还未走到她跟前却跌倒在地,不哭不闹,试
了几次站不起来,索性在地上爬。琳琅又好气又好笑,自地上将她抱起交由一旁的乳娘带下去梳洗
后,回过身,就见方才派人去请的人已经到来。
让四周的宫人退出几步之遥,琳琅转身朝不远处的亭子走去,却有人快了她一步率先入,后又
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琳琅为自己斟了杯茶,笑望着坐在对面的人,道:“秋儿,好久不不见。”
多日不见,眼前的人儿似乎长大了不少,眉眼之间长开了些,已然可以看出几分少女的妩媚,
不若她初次见到的年幼模样。
仔细算来,闻秋也十三了,再两年便可及笄。琳琅看着闻秋毫无笑意的脸,忽然有些难受。在
闻秋身上她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彼时的她也像现在的闻秋这般,坚持、忍耐、无所不用其极,
不达目的不罢休。
“皇宫的荣华富贵太过于安逸,所以你情愿就这么过一辈子,”闻秋死死地盯着眼前神恨温和
与世无争的女子,平日在别人而前的淡然与冷漠在她面前全然崩溃,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架势。
她的不友善看在不远处时不时偷睨她们的宫人们眼中,多被理解为她不喜长公主。琳琅淡淡扫
了四周一眼,争相探头的宫人们忙缩回了脑袋,待视线落在闻秋身上时,方道:“平凡安逸有何不
好?”——。
闻秋冷笑不已,“你竟妄想这一生平凡安逸,真正可笑。你若能看着我的眼睛不带一丝犹豫地
告诉我,秦妩歌那一条命算不得什么,闻府一百多条人命算不得什么,我们秋家一百多条人命算不
得什么,我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勉强你。”
琳琅望进闻秋的眸中,那眸中的讽刺之意让她下意识地移开眼去。诚如闻秋所说,她做不到这
点。蓦地,琳琅再次望向闻秋,“长歌只与我说,闻府那场大火是意外。”
“若真是意外,为何大火之后无一人逃生?若非你甘于平淡情愿老死在闻府,又有谁会去对小
小一个闻府下手?闻府那些仆役,平日服侍你亦是尽心尽力,可你却害死了他们。”闻秋浅浅笑开
,那笑容让人神情愉悦,但这笑容随即便敛尽。眸光深处那淡淡的伤感她藏得极好,从未让别人发
现,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男人,想起他在她孤独无援的时候对她伸出了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