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光只是想象这样的可能都几乎要站不住了。
旁边的影卫见他脚步踉跄,连忙上前来搀扶,却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季韩就那么直直的站立着,如同古松般静寂的沉默,平复着自己的思绪……风声阵阵却是寒冷刺骨,乌发飞扬在空中,那沉寂又黑的眼再次睁开,目光依旧淡淡的,却没有了以往那股或温和或戏谑的笑意。
“走吧。”广袖长袍,衣袂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度,便只见他坚直挺拔的背影。
多想无益,倒不如好生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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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季韩终于松口让承影去探查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已经相继离开了这河畔,看着河畔深浅不一的脚印,便可以有所判断了,那个二流高手修炼的是一力破十会的外家功夫,只是练的不到家,未曾贯通透彻,至于那个一流到时看不出什么来,但想来武功招式依旧偏向刚猛霸道。
从他们留下的痕迹来探查,两个人在河岸出分开,一个往东南去,一个却是直直向南面离开。承影未曾有丝毫犹豫,便直直向哪个一流的方向赶去。
承影否决了让其他影卫前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对方十分警觉而快速赶路的状态下,想要追赶而不被发现是十分考验轻宫内力的事情,若是路程稍短也就罢了,依着暗卫那特有的隐匿功法哪怕是比之武功高的也不一定能发现;但若路程过长,却极其消耗内力,一旦内息出了岔子绝对会打草惊蛇。所以这样的情况下派他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承影更在那人后面足有一个多时辰,直到入了一片密不透光的森林,对方的速度才减慢了下来。这里人迹罕见,已经不算是江南檀州,承影不知这里究竟是乱党的一处据点,还是他到底是要与人碰头,只得更加小心谨慎。
出了密林便是一座废弃的小寺庙,外面的围墙也只剩下了残岩断壁,若非见到里面依稀的烛光,和那股淡淡的血腥气,更本不会认为这样残破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迹的存在。
那大汉大步跨入了寺中,承影观察着四周,面无表情的一个翻身,已然如一匹黑豹般敏捷迅速的跃倒了屋旁,只消一刻就已经与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寂静的夜里寒风凌厉,刺得人骨头都发疼,可他就好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石人在哪里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幽不可闻。
都不必凝视去听,那满身愤怒阴翳的谈话声就已经冲破了破旧的窗户,清晰地传来:“他季铭初是个什么东西,从小就数他命最贱,不过是商甲之女生下的畜生,我母妃看他可怜才把他寄养在名下。可他是怎么回报我们母子的!?怎么回报我们的!”
“他把母亲囚在五台山,废了我的王位!让我像丧家之犬一样的东躲西藏!季铭初!季铭初!”
那声音里的怨毒诅咒几乎都满满的溢了出来,让人寒毛直立,他的属下却早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爆发的咒骂,只是规劝到:“还请殿下再忍一忍……”
“忍什么!”怒火让他的整个五官都扭曲了,“你让我怎么忍……”
他的侍从还欲再劝,却是从一边的侧屋有走出来了一个一身棕褐色短打的中年武者,腰间则是一把三尺长剑:“待殿下登基,自然可以将这些加倍奉还!殿下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
“薛先生,”梁王似乎恢复了一些他的冷静,“吴老先生呢?”
从承影的角度看不见屋子里的人,但他却可以清楚的知道,屋里的那人的实力却在他之上!是一名绝世高手……
怪不得南王还敢来此,意图行刺。被锦衣卫监视着的那些,又有多少是他刻意安排的……承影心下瞬间沉了下去,他在这一刻甚至屏住了呼吸,腊月间,他的额间甚至有冷汗顺着鼻尖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