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雾扑面,宛如?一把把钝刀来来回回地割着脸皮,丹田中的功法极力收缩、不断运转,散发出微弱的暖意疏通经脉。
岑羡云没走几步,脚底便?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发现是山脚下排队时外门弟子为没人发放的符箓。
前来参与试炼之人倘若无法支撑,便?可?捏碎符箓传送到山脚,同理,当符箓察觉佩戴者遇险时,也会自发破裂强行将人送走。
石阶之上四处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符箓碎屑,可?见?这场寒雾淘汰了不少修士。
越往上走,温度越低,天边的太阳无法将日?光射入寒雾中,眼前的光亮越发稀薄,明?明?不过午时,但却让其中的人生出在深夜中摸索前行的错觉。
“嘀嗒——”
雾气遇热凝成细小的水珠挂在乌黑的长?发上,慢慢浸湿了衣裳,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两人便?像是淋了一场瓢泼大雨,衣角源源不断地向下滴落着圆润的水珠。
剔透的水珠从半空中坠下,还未接触石阶,就已经凝结成冰珠,砸在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冷吗?”若不是此时雾气太重,岑羡云开口之际必然能瞧见?自己嘴里呵出的白雾。
他问的问题其实并不需要谢陵游回答,交握的双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远了。”岑羡云偏头,瞧见?了在小猫的眼睫毛上凝固了薄薄的一层霜,他一眨眼,便?扑簌簌的往下落。
这番模样不知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无声轻笑,他摊开手掌,将近枯竭的丹田被?迫快速运转,传递出暖暖的热意。
须臾,岑羡云的手心便?恢复了常温,他重新抓住谢陵游的手,五指嵌入其中,十指紧扣将仅能维持的热度传递到谢陵游手中。
他说?:“再坚持一会儿。”
“山今。”谢陵游声音喑哑,湿漉漉的眼眸像是刚出生的小兽,带着涉世?未深的懵懂,“我们真的能成为仙山的弟子吗?”
岑羡云唇角的弧度微僵,迈开僵硬的步伐,顶着寒流往前,他音调平稳,语气笃定:“当然。”
“那我们……”
“陵游。”岑羡云轻轻捏了下冰冷的手,打断了谢陵游的话语,“留些体力吧,后头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谢陵游的嘴唇微张,神情无措,他望着山今宽阔的肩膀,最终闭了嘴,垂下脑袋闷头往前走。
可?越是往前,心中的不安便?越为强盛,他说?不清这种惶恐因何而生,也找不到任何能平息情绪的方法,只能徒劳无功地抓紧山今温热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