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周嘉翼竟然回来了,和任淰一起陪奶奶聊天,周奶奶年纪大了,现在最希望的便是子孙能够陪着自己,聊聊天说说话就好,一家人乐呵乐呵。周嘉瑶也打了越洋电话回来,说起了一些趣事,让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借着奶奶高兴的这股劲儿,周嘉翼对任淰招招手,想和她聊聊。任淰一见周嘉翼想同自己单独聊聊,立即紧张起来。
周家的院子应有尽有,听说是当年周老爷子自己设计的,不少秋千和玩乐的滑滑梯仍旧在,就是为了能给自己的子孙带去快乐,这些东西直到现在也在,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根本不能承担人的重量了。院子中还有许多的像模像样的亭台楼阁,以前她买来一套旗袍时还跑到这里来照相,看着会特别有感觉。
曾经让她感到如此轻松的一个地方,此刻却让她无比紧张,她不知道周嘉翼为何想同自己聊聊,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周嘉翼也知道她的紧张,刻意委婉的开口,“你好像瘦了。”
“是吗?”她抿抿嘴,“我自己没有感觉。”
“工作还是不适应?”
她点点头,“我适应得很好,同事也对我很好。”
“奶奶说你最近都很晚才回来,是不是很忙?”周嘉翼已经打听过了,她应该不会忙才对,而且一到下班时间她就自己走了。
“有点吧!”
周嘉翼见她胆怯的模样,不愿意拆穿她的谎言,“年轻人忙一点是应该的,正是打拼的年龄。只是要知道,很多的东西并非是你努力了就能成功,得放好心态,有时候不是你自己的问题,而是那件事或者那个人,和你没有缘分,于是你自然做不好。”
任淰呆呆的看着他,又慢慢低下头。她自以为隐藏得那么好,不让人知道她还对周嘉泽有想法,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知道。”
“知道就好。”周嘉翼拍拍她的肩,“我只是怕你钻牛角尖,怕你犯傻。”
她深呼吸一声,抬起头,对周嘉翼笑笑。只是也许她就是真的很傻吧,傻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直被另一个人左右着。
任淰试着让自己忙碌起来,在公司里她力所能及的去做事,也帮同事做这做那,让自己彻底的忙碌起来,甚至在下班的时候,她也极力去想自己还有什么事需要做,她一定要将其做好了后才能走。
她刻意的加班到很晚,出了公司之后,便准备直接回到周家,奶奶已经和她说过好多次了,让她早点回家,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逗留久了不好。她站在街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脱口而出的地点却是那家酒吧……
话已经说出口,司机也迅速的打转,她喉咙动了动,却没有更改自己的地址。她躺在靠座上,心里泛出一股酸意,好像在将她的五脏六腑都侵蚀,那微微的灼痛感,提醒着她此刻多么的卑贱。承认吧,什么不想给小姑带去麻烦,什么不想让干爹干妈愧疚,什么想陪着奶奶,一切都是假话,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她想留下来,这样就可以离那个男人更近一点。
她知道周嘉泽讨厌自己,像她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明知道对方已经有女朋友,还是贼心不死,正常的人都会讨厌她,厌恶她,恶心她。她也不想自己那么不要脸,也想一走了之。在看到周嘉泽和沈心奕多么恩爱的时候,她没有想过破坏什么;在看到周嘉泽订婚的时候,她想的是祝福他。现在周嘉泽和苏笛的订婚解除了,也和沈心奕分手了。在这个时候,她做不到伟大的离开。
她在内心小小的渴望着,会不会是上帝见她太可怜了,所以在施舍她一个机会。她总不能这样一直倒霉下去吧?上帝剥夺了她的一切,也是该恩赐些她了。不是说这个世界很公平吗?失去了的总会在日后弥补回来。
她想要的弥补只有周嘉泽。
这一份卑微的机会,她不愿意放过,她留下了,只为离他更近一点,哪怕她希望的是他们的关系再近一些。
到了酒吧门口,任淰下了车,把车费交到司机手中,这才匆匆走进酒吧内。这个时间段,正值里面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她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忍不住皱起小脸,却还是走进去。在他坐过的熟悉地方,她没有看到他,她在酒吧里不停的转着,甚至在舞池里不断的去看那些和他背影像的人,都不是,她不停的倒着歉。她找不到人,猜想着他也许是在洗手间,于是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她只是怕他出事,只是担心她。她没有等到人,终于忍不住,才央求一个准备进洗手间的男人帮忙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喝醉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