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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酸的感觉缓慢扩散开来,他低着头慢慢走向轮椅。
「周全……」他低唤男人的名字,对方却没响应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向后转动。
「我知道我不该再来骚扰你。」谢恩深呼吸,看着手里的信纸,竭力想忽略胸口腾起的强烈失落和痛楚,涩然道:「我只想知道,你,你自杀前给我留了遗书,有想跟我说些什么?我在你家的书房里,还看到过一张设计草图。你画的那个人是我吧?」
男人还是不吭声。
谢恩声音有点颤抖,可他不想放弃。
「周全,在停车场里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是死了,就不会再有人骚扰你了。」他紧张得喉咙发干,鼓起勇气追问男人:「你,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所以才会画我的样子,才肯救我?」
不要怪他痴心妄想,除此之外,谢恩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周全放弃生命救他。
「告诉我,周全。哪怕不是,你也回答我,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来烦你的,周全……」他近乎哀求地期待着答案,然而始终听不到响应。
谢恩无望地抬起了头,却发现周全正专注地凝视窗外,微笑不减,仿佛完全没觉察到房间内有他的存在。
他吃惊地看着周全,试探着又叫了一声,周全依旧毫无反应。
谢恩双手微微发了抖,移到周全耳后用力拍了几下手掌。清脆的掌声在空荡荡的病房内听起来格外响亮,周全望向窗外的目光仍没有半点变化。
谢恩呆住了。
「周全?!周全!」黎静海刚赶到,正好目睹谢恩在试周全的听力,他惊愕万分,顾不上驱逐谢恩,走到周全身后大喊几声名字后,他眼神也转为绝望了。
「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人因为后脑勺受过撞击,损坏了听觉系统……」
「那要多久才能恢复?」
「黎先生,这个我说不准,一切要看病人自身的恢复情况……」
谢恩木然站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门外,无法再听下去,转身离开医院。
红色的跑车飞驰在街道中央。风和日丽,谢恩却觉得这世上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在他刚刚看清自己心意的时候,命运就对他开了个如此残忍的玩笑。
那个男人,再也听不见他的诉说,也回答不了他的疑问……
「你超速了……」搭顺风车的霍德脸色发青,早知道谢恩这样玩了命地飙车,他宁愿去坐计程车。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还是换我来开车吧。」他好心地建议,看了看谢恩痛苦扭曲的面孔,叹着气劝道:「你就别再多想周大师的事情了。黎静海已经跟院方谈好,下星期带周大师回国。其实这样结束,对你,对周大师或许都是件好事。」
吱——一个急剎车。
霍德猝不及防,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差点就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去。
「下车!」谢恩按开了霍德那一侧的车门。
「换我来开车吗?」霍德松口气下了跑车,刚站稳脚跟,谢恩猛打方向盘,车子绕着霍德掉了头,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往回飞驶而去,留给霍德一蓬灰尘和一句话。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
无法预见今后会如何,也不敢去幻想他和周全今后会走到哪一步。谢恩只确定他不愿意就这样子与周全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