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走,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脚下平坦的公路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他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脸颊因为运动粉红一片,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看着地面,僵硬的不敢回头,小嗓音有点颤抖。
“他们走了吗?”
一片黑暗当中,小狼也看不到什么,但他还是肯定道:
“已经走了。”
顾绒松了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喘着气,茫然的抬头看向远处。
脚下的公路好像望不到尽头,一成不变的漆黑夜色和浓重雾霭,无光无声。
除了脚下的路,四周都是荒原。
没人知道荒原尽头是哪里,也没人知道这条路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出路。
阴云飘过,原本就昏暗的月光彻底被遮住了个严严实实。
顾绒连喘息声都小了,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他坐在地上,双手扶在身侧,触碰到了冰凉的地面。
水池修筑的公路粗糙,顾绒却只有感受着指尖下凹凸不平的触感,才能稍微安心。
突然,远处浓重的夜色中慢慢亮起一丝红晕。
本应该喜庆的颜色被周围的雾霭映照的惨淡,变得有一丝诡异。
那团光亮渐渐扩大,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靠近。
顾绒扣紧手心,起身想要躲开,却好像被无形的东西禁锢根本动弹不了。
在他慌乱的目光中,那一团红晕逐渐显露出了真实面目。
那是一辆由一只巨大的鸟拉着的庞大车架。
车架由黄金制成,雕刻着繁复的细密花纹。
那花纹好像是花枝,又好像烈焰,仔细看去又像是无数只狰狞的鬼眼。
看的久了,让人不自觉头晕目眩。
顾绒晃了晃脑袋,重新把视线看向拉着车的鸟。
拉着车的那只鸟身上的羽毛艳红如血,被周身环绕着的雾霭笼罩变得朦胧。
他长着九个脑袋,其中一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砍断了。
血珠从细长脖颈被斩断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落在地上催生出一片糜艳绚丽的花。
花瞬间发芽,瞬间绽放,又瞬间开到糜艳,在车轮滚过的地方留下一地绯红。
鸟生九头,背上十八翼交缠扇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坐在面前的顾绒。
原来在顾绒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九头鸟已经走到了顾绒面前。
四周一片寂静,顾绒好像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九头鸟抬起一只锐利的爪,朝着顾绒抓来。
顾绒下意识闭紧了双眼,绝望的等着被九头鸟抓碎身体。
腰间一紧,顾绒感觉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原地。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正巧看到那只鸟化作一缕绯红烟气,转瞬间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地面上还存留着的绯红花朵,顾绒几乎都要以为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缓缓落在地上,耳边传来一阵冰凉的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