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既有天赋,又能自寻机遇,至于热忱,更是不用说。
众人焦头烂额,她倒自得其乐。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他本来……就没那么喜欢她不是吗?小时候她只是个粘着他的跟屁虫,再次重逢他也是为了画才与她结婚,是的,他是为了画才结婚的,怎么可能把画交出去呢?
然而,咔哒一声,大门打开。
“初水哥哥!”
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轻柔柔的,晏初水后脊一僵,指尖发麻,他慢慢转过身,眼前是一道明艳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小姑娘拆了石膏,单手拄着拐杖,有些笨拙又有些可爱,她独自一人靠在玄关处唤他,“你来帮我一把呀。”
她总是可以这样,笑脸盈盈的一如往常。
然后,一刀直刺他的心房。
只是一瞬的对视,就足以将他的自我暗示统统击碎,什么不闻不问,什么推波助澜,什么理智与冷静……都敌不过他真实的内心。
他径直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低眉与她对视,那样黑的一双眼瞳,暗得连一丝光也没有,但许眠并不害怕,因为他一张口,就把自己彻底暴露了。
“你今天和王随见面了?”
许眠愣了一下,继而立刻明白,他上一次带着录音笔套话,那么再找个人盯梢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还是不死心啊。
她垂下眼帘,恬淡一笑,“你跟踪我呀?”
晏初水不置可否。
“你就那么相信王随?还是你一直都对他……”他的声音低到没有任何语调,明知不该问,却不得不问。
从知道真相的开始到现在,震惊、恐惧、失望,每一样他都经历过,可与他内心的折磨相比,那些情感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真正让他崩溃的,是痛苦。
真实的、肝肠寸断的痛苦。
他问过她理由,问过她目的,问过她许多细节,唯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没问。
因为不敢。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敢。
许眠眨了眨眼睛,在他的痛苦上撒了一把盐。
“初水哥哥,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她故意反问,“那我总得替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呀。”
“你——!”
他五指收拢,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疼,更大的伤痛她都经历过,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生不如死……一睁眼,他却不在身边。
她一下子就变得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