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其实当听见“向晚柠因他的死哭得半死不活”时,他的心里除了愧疚和不忍外,还多了一丝喜悦。
他很高兴,还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即使只是一只狗。
*
在他听见司机师傅说“到了”,踏下车的一瞬间,于阙舟便敛住了心中的喜悦,听见司机再三询问的话语:“小弟弟,你真的没有记错地址吗?”
不怪司机会这么问,因为向家别墅外此刻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半空中还飘荡着纸钱,加上这还是郊区,莫名让人脊背发凉,生出一丝寒意。
司机见他没有出声,暗道一句“怪胎”、“晦气”后开车离去,尾气甩了他一身,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实际上,于阙舟在看见这一切后已经猜到了什么,当场想扭头就走。只是当行李箱刚转了一个圈时,向家别墅的大门便蓦地打开,向池淞迫不可待的跑来将他的行李箱拉过,以绝后路。
向池淞哥两好的拍了拍他的肩,带他参观他们一家布置的一切:“没想到吧?我们给你办了个葬礼。”
于阙舟:……
“谢谢。”他有些无力的回:“会不会太隆重了点?”
向池淞冷笑一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晚柠再找不到某人尸体后哭晕过去,不吃不喝,我们只好说‘给它办个葬礼,让它风风光光的离开’,她才勉强喝了一碗稀饭!”
什么叫悔不当初?于阙舟今天算是知道了,他从没这么后悔过,早知今日,还不如用那具身体自然老死算了。
做一辈子狗也挺好的,至少看不见自己的灵堂。
他踏进门,看见黑狗的黑白照赫然放在桌上,左边挂着一幅“深切悼念狗狗”、右边又挂一幅“音容笑貌犹存”、最顶上是横幅,上批四字——永远怀念。
于阙舟只觉两眼一黑。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向池淞问他:“香带来了吗?”
于阙舟:……
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的将它买了后放进了行李箱,在这一刻能果断回复对方:“没有。”
有病,谁会自己给自己上香?
于阙舟的视线落在了坐在沙发上,头上还带着白花,两眼通红,神情呆滞的向晚柠身上。
他走过去,暂时忘掉了自己现在只有九岁的事情,想以长辈的身份去规劝对方,一句“这样不对”的责怪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向晚柠喃喃:“我没有狗狗了,我答应好它要给它养老送终的,也不知道它在河里冷不冷……”
于阙舟:……
他张了张嘴,发现在对方澄澈的视线中,对于她充满童稚甚至说得上是一句傻气的决定,自己完全说不出一声重话。
好半晌,他站起了身,拉着向池淞来到了角落,决定既然自己骂不了向晚柠,就骂向晚柠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