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道:“也算冯妹妹有心。这么好的东西,成国公府上大约也拿不出第二件,偏偏她还肯割爱,送给臣妾。如今给太后当寿礼,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夏沐烜默默半晌后笑着向我道:“你既觉得好就好,至于紫玉如意,朕让工匠再制一柄给你送来。”
我微笑着点头。
隔日一早夏沐烜去上朝了,净雯近前来小声向我道:“皇上今早起身后,问印寿海那白玉瓶的事了。”
我问:“印寿海是怎么回的?”
净雯道:“只说从未赏下过给冯氏,宫中也无记档。又说当年流出宫,宫中有记档,是赏给了临淄侯府。”顿了顿又道:“娘娘也知道,这是皇家赏赐之物,临淄侯想也不会送人。至于后来怎么落到的冯氏手上,就真不得而知了。倒也没听说,临淄侯进了这么个稀罕物给冯氏。”
我点头:“若是临淄侯直接献给的冯氏,库房总该有记档。想来这里头名堂大着呢。顶好别有咱们那位冯相什么事,否则真说不清了。”
净雯垂下眼睑去:“冯光培乃本朝国相,总不至于跟藩王有来往的。”
我听得笑起来。
一个赏玩之物罢了,原本不值得上心,我不过行无意之举,然而到了夏沐烜那儿,却未必不会不提防。
帝王之道,总要讲究个宁枉勿纵的。
即便夏沐烜容得下冯氏在朝中坐大,但冯光培若跟藩王有一星半点的干联,只怕就成他的大忌讳了,说芒刺在背也不为过。
沈家不就是因着与荣王有往来,才招来的灭门之祸么?
***
太后的诞辰就在除夕前的半个月,因是千秋诞,自然格外隆重。
我因在孕中,只送了礼去道贺,不曾亲临。
倒是隔日一早沸沸扬扬传开来,说文艳岫当晚一曲凌波舞惊艳四座,不仅太后看得高兴,连天子都赞叹不已,当下就赐了一觥明珠下去。
瞧样子,仿佛对文家这个女儿颇满意。
这话是方合绘声绘色讲给我听的,彼时我正在给琉璃缸里的锦鲤喂食,听完一笑置之。
半晌后头也不回问方合:“你这记性怎的这么好?连个瓶子都记得?”
方合伸手挠着脑袋笑:“娘娘有所不知,奴才给先帝守陵前,曾跟随师傅,在先帝身边近身伺候过一段日子。”
我点头。
方合继续说:“师傅大约年纪大了,眼力不好使,所以那时候宫中一应记档,就都由奴才在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