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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毓庭给我用的催产方子尚算温和,所以等夏沐烜急匆匆赶过来时,我还只是小腹一阵阵隐隐作痛,不到大痛的地步。
彼时我满头冷汗躺在榻上,身上一重汗拭去又生一重,脸色苍白唬了夏沐烜一跳。
夏沐烜慌了神色问陆毓庭:“好好的怎么会动了胎气?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陆毓庭忙跪下道:“臣有罪,没有一早告诫奉膳之人,使得皇后误食寒凉东西,这才动了胎气。”
我忍着疼痛去牵夏沐烜的手:“不怪陆大人。是臣妾自己不当心,一时贪嘴,多吃了一碗蟹肉羹。况且左右都是要生的,早一日晚一日也无妨。”
夏沐烜紧一紧握着我的手,示意我别说话,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焦虑,也有怒气,抬头一眼扫过去:“今日是谁奉的膳?”
方合本就被我辗转腹痛的样子吓得不轻,又被夏沐烜那么一望,惶然之下也顾不得章法了,忙跪下磕头请罪,口中道:“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往后再也不敢马虎了。”
夏沐烜闻得方合承认,脸都青了。
他质问方合:“你常日伏侍皇后,竟然还能犯这样的错?”
我一时也没料到夏沐烜能怒成这样,当下也着急了,就道:“皇上不要怪他,总是臣妾自己贪嘴。且方合是臣妾在东陵时,就跟着臣妾的,见臣妾如此,只会比谁都难受。”
夏沐烜就还是怒容难消。
我又道:“臣妾怕是要生了,皇上还是前去偏殿等候吧,产房到底不吉利。”
夏沐烜拿袖子擦我额头上的汗珠子:“你别怕,陆毓庭伏侍过贤妃淑妃顺利生产,此番也不会出事的。”
我点头应下。
女子产房带血,向来被认为是不详之地,天子不可踏足,于是夏沐烜就被请去了偏殿。
待夏沐烜离去,陆毓庭近前来,小声向我道:“那一剂催产药,药效尚且不够,臣待会儿还要给娘娘再下一剂。药效霸道,娘娘千万忍耐。”
我点头:“无妨,本宫也不是不能忍痛之人。”
半晌后,秋覃端着药碗进来。
彼时我见秋覃双目通红,忍着腹痛问:“好好的,眼眶怎的红了?”
秋覃先是强笑,后来终是经不住我忍痛再三追问,还是照实说了。
这一问才知道,竟是方合挨了好一顿板子,虽然在我预料之中,然而还是心疼方合白白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