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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寒,起了低热。我开两贴药方,你们照这个去抓,一日煎服三次。”低沉沙哑的声音,好似是前街的老郎中。
之后又没了意识。
大清早还没开坊门,阿翘刚砸完医馆的门,又拿着药方去砸药铺门。
这是离他们最近一家药铺,不过一直无人响应,倒是隔壁院子门先开了:“谁呀,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阿翘忙赔礼,那妇人见是个小姑娘,又反应过来——若非家里人病了,谁愿意一大早来砸药铺门呢?便缓了语气:“这铺主人这几日回老家去了,你换家店罢。”
阿翘忙道谢,小跑着去更远的另一家,路上碰见阿青,“哎,这不是阿翘小娘子……”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阵风似刮过去了,半分眼神也没给他。
得,阿青自诩是个大度人,收起讪讪,好奇她这一大早是去干什么?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想到阿翘,便想到沈记,便想到昨日替郎君去买饮子时没见到店主小娘子,哦,莫非是那日小娘子醉酒又吹冷风,病倒了?
阿青再见到自家郎君时便顺嘴提了一句,“郎君多穿件夹衫罢,莫看日间暖和,夜里凉呢。我看沈记小娘子都病了。”
病了?
崔瑄也同样想到突然降温的前夜,她穿得单薄,又一个人缩在墙根不知道多久,病了也不奇怪。小娘子细细瘦瘦的,看着便体弱,库房里似乎有根上好的山参……等等,她病了自有她的仆婢操心忙活,自己瞎凑什么热闹?没得惹人误会。
崔瑄皱皱眉,看那夹衫,穿起未免显臃肿,还是没穿。
白日上值,见樊承还穿着夏袍,在一众换上厚衫子的官员中未免显得单薄。他人又高,便更加“触目惊心”了。
崔瑄想到病中的沈朝盈,忍不住出言提醒:“白露身弗露。天气乃肃,樊录事莫忘了授衣。”
樊承受宠若惊,赶忙速速应了下来。
小崔大人的关怀,多稀奇啊!
连续两天,崔瑄夜里路过沈记没有看见熟悉的灯光,而是早早地挂上了打烊的牌子,闩了门,唯有后院透过来点点黄灯,还有些不习惯。
惯常他下值晚了,这条路上总有那么一盏孤灯相陪,不管驻不驻足,都已经习惯了。
阿青也见着了,倒是没想那么多,下意识絮叨:“诶呦,看来这沈小娘子病得挺重呵。”
崔瑄没有说话,只是再望了一眼后院的萤星灯火。
阿青又念叨:“风寒这病最可大可小,小不过捂睡一场,大则易要人命,需得好汤好药养着。我堂族叔父家中就有个姊妹,身子骨弱……”
夜风吹过,吹散了些阿青的声音,配合着自家门前的花瓣飘落,崔瑄竟然顺着他的话往下想——打住。
“明日你将库房那株山参并几盏燕窝送去罢,聊表慰问。”
既是邻舍,自家又没人用得上。崔瑄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