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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瑄的意识还有一丝清醒,十分不解。
日久生情?可他连娶的是谁都不知道,何来情?
再一闪,青庐里,儿臂粗的龙凤喜烛燃着,新娘子坐在榻边,等着他作“却扇诗”。
这难不倒他,终于在众人的起哄中,他看清了新娘的面容。
那一双微微上扬明媚大眼,姣好鼻子,水润红唇,熟悉的敷衍客套笑意……
她是——
崔瑄茫然盯着黑暗中的帐顶,他怎么会做这样一场梦?
酒意醒了大半,脸颊却还烫。
崔瑄揉了揉有些疼的眉心,心道一定是前些日子母亲与宋修文轮番上阵,催得太狠,加之今日吃多了酒,乍然听得沈小娘子的名字,一时才错乱了。
赶紧莫再胡思乱想了,届时不自在的还是自己。
他重新躺回去酝酿睡意,却是怎么也再睡不着了。
第56章中秋夜嚼月
八月中秋将至,有冬至买过浮元子,数九买过梅花酥,清明买过青团,端午买过冰粽的老客已经熟门熟路来问了。
“小娘子,中秋卖些什么糕饼?我也好先买回去尝尝鲜。”这是头一个来预定的,还是那位家里人口多的老客。
沈朝盈沉吟,先时忙着买屋装修,后又病了一场,倒还真没来得及研究这个。
不过中秋么,又不是过年,还得争论到底吃饺子还是汤圆,祭月之节,必然少不了月饼。
时下月饼还不成规模,甚至还没有个正式名称,随意用“胡饼”“小饼”代称这种祭祀功能大于食用性的带馅小饼,文人士子们则更雅致些,在诗文中呼其为“月团”。
长相也千奇百怪,有接近后世模样的圆饼,也有中间掏空一圈的环饼,还有带刺的,仿佛小时候动画片里的太阳公公,甚至还有鲷鱼烧的手足。
创新都在表面上了,内馅便没太多花样,民间大多是糖馅,京中贵女尤好豆沙,其中以白马豆蒸至烂熟,滤去豆皮,美名“灵沙臛”,制作工序精繁,是个金贵东西。
那些曾在沈朝盈这儿吃各种红绿豆沙糖水吃到腻的食客们表示,有豆馅如此,何必追求“灵沙臛”。
沈朝盈忙道:“我不过献丑罢了,只占个巧字,不敢和宫廷膳食比较。”
今上有位宠妃尤爱灵沙臛,据说无论任何糕饼都只吃灵沙臛馅的,爱之深,这位宠妃甚至还改良精进了灵沙臛的配方工序,使之更加细腻腴美,真爱粉无疑了,她可不敢碰瓷啊。
又因菊花季节已至,文人雅士则掀起一股食菊花饼风,以表示隐逸之志。
眼下被老客这样问,她也不忍让人家失望,只叫他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