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一个厨子的手艺,往往有三道汤,清汤、奶汤、鱼汤。
今天原本拟的冬至菜单上是老母鸡清汤来着,但是阿福出去一趟,拎回来两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鲫鱼,不大,刺儿多,正好用来煲一锅汤,汆丸子或是当涮锅子,亦或直接喝都鲜甜。
沈朝盈便被阿翘跟阿霁两个人挤在外围,多嘴了一句:“那鸡一会儿炖了,沿锅贴几个饼子,咱们吃铁锅炖。”
上回做雪衣豆沙,想到东北,便想到东北菜,再想到铁锅炖,馋得不行。
阿翘难得反驳一次她:“吃炙鸡,我们家炉子也能烤出来王记味道。”
沈朝盈前儿才吃过,并不太想吃,拿话哄她:“炙鸡要用小嫩鸡烤,刷上蜜汁子才好吃。你想吃,明儿去院子里捉一只,我给你烤,别浪费了这老鸡肉。”
阿翘仔细分辨小娘子神色,看不出真假,遂看向阿福,是这样吗?
阿福点头,一边往煎得金黄的的鱼肉碎里头加沸水。
腾地白雾散去,锅里沸汤已经变得奶白奶白的了,整个过程不足十秒,香味勾人,此是煎鱼肉时往锅里加了猪油缘故,乳化得更厉害。
两个小丫头在旁边哇哇叫,换做别的男人指定翘尾巴,恨不得再炫十道八道技,然而阿福只嫌她们聒噪,影响了他发挥,给一人塞了一个糖频婆打发了。
沈朝盈见了也要,笑眯眯伸手,被他瞥一眼,那眼神里带了些鄙视跟不可思议——还要跟孩子抢吃的吗?
沈朝盈不管,到底也被塞了一个。
这糖频婆跟冰糖葫芦差不多做法,是昨晚做好在室外冻着的,不比冰糖葫芦口感差。这几天虽没下雪,温度却照样低,糖壳冻得很脆,一□□开。
最好是切块吃,这样不至于拿在手上被体温捂化了,弄得一手黏,譬如眼下阿翘身上的新衣就被滴滴答答沾了一串糖浆,很烦人。
慢悠悠吃完糖频婆,鱼汤已经好了,至少现在喝也可以。
阿福将剩下的转移到砂锅里继续咕嘟着,问她们谁要喝?阿翘阿霁吃过朝食已经有一会儿了,纷纷举手,沈朝盈有些饱了,不过还是尝了一点儿,顺道竖起大拇指,鲜!甜!味儿正!
“这鱼汤与萝卜丝同煮则更甜,你们没吃过。”
沈朝盈说的是后世沈妈妈常做的一道汤,往往还会煎几个荷包蛋,是真的鲜甜,尤其冬天自家种的白萝卜,汁水又多又甜,哎呀,若是再放两颗小米辣——
煮鱼粉也很好吃啊。
沈朝盈不会做,却很会说,说得她们直流口水。阿福虽没说什么,不过去地里拔萝卜了。
沈朝盈眯眼喝完鱼汤,看着咕咕顶盖的砂锅,忽然想到前几日还多亏了宁大嘞。
她看一眼阿霁,那银子到底没送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