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洛荧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不着寸缕!
双手还被绑在一起,吊在床头!
他差点要跳起来,“你、你想做什么?!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曲莲十分平静,靠着床沿坐下,给他看手中的瓷瓶,“你在追那位朱侍卫的时候被他引来的天雷一起劈了个透,不但头发焦了烧作一团,身上也有许多细小裂口,我是来给你上药的。”
说着他就要拿着药杵凑上来,洛荧像一条脱水的鱼扭动着远离他,“等等!你等下!那为什么要绑着我的双手?你……你别过来!”
“因为你睡梦中总是不老实要去抓挠啊,一不留神脸上都给你抓出血了呢。”曲莲无辜地睁着一双鹿眼,伸手把他按住了,“你别再蹭了,背上也有伤口呢,你再蹭可又要裂开了。”
洛荧看自己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就连下半身也没个半点遮挡,实在是羞愤不已,“不行,你出去,随便叫个人来……反正不能是你。”
“为什么啊?他们都不敢动你,都说还是我最合适。”曲莲摸不着头脑,“现在玉映山庄上下乱作一团,春草阁的弟子忙着排查双头蛇毒,实在是腾不开手来照顾你。”
“玉映山庄?”洛荧想起正事,“我们现在在宁府?”
曲莲点头。
“朱府上下乱作一团我倒可以理解,什么叫做宁府上下乱作一团,那一屋子的酒囊饭袋解了毒睡一觉不就该活蹦乱跳了么?对了,那名朱侍卫怎么样了?”
曲莲张开嘴,洛荧目光灼灼盯着他。
却见他嘴角一翘又把话咽了下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先上药。上完药我再告诉你。”
洛荧:“……”
“上药不着急,”他耐着性子抬了抬下巴,“你先给我……给我找条裤子穿。”
“你到底别扭什么呢,我们不都是男子吗,你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让我看,难道要我出去叫小婉来看吗?”
洛荧想了想“小婉”是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粗声粗气地说道,“随便是谁,叫个男的进来就行,不要你。宁府这么大,随便找个下人总有的吧?实在不行就别上药了,自己也能好的,把我手松开。”
他自幼含着金汤匙长大,颐指气使惯了,习惯说一不二,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以为是曲莲听话要走,怎料床上褥子一陷,一只冰凉凉的手搭上他的手臂,曲莲凑过来笑道,“这样总好了吧?”
洛荧一回头给他吓得魂飞魄散,这傻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为什么把自己衣服也脱了?!
“你不就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害羞吗,那我也不穿了,你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曲莲扒着他的肩膀傻笑,“你怕我看你,那你也看我呗,我们俩扯平了,谁也不亏。”
洛荧眼神黏在他身上动弹不得,热度噌地一下蹿上来瞬间染红了脸颊,耳根处好似被点了一把火,烫得他愈发口干舌燥,连话也说不出来。
曲莲看他不说话,以为是答应了,就好好坐下来给他上药。也不知现在几时了,隔着重重帘幕外面的日光只很轻薄地打进来,曲莲的脸在熹微柔光中朦胧如月。他眼下有点青黑,低头搅弄墨绿色药汁,双睫低垂,像两只安然栖息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