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终于能够吐露出来,就像决堤的大坝一般奔流至下,慕水寒心中一下子轻快了不少,竟有一种疼痛的快意。裴熙闻言却是不敢放松警惕,她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低声问:“慕水寒,你这是在威胁朕吗?”事到如今,慕水寒已经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了:“随皇上怎么想,总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否则哪怕那个人是萧宴,我也绝对不会放过。”裴熙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慕水寒既然连她有一个双生弟弟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么想来她是女儿之身的事情慕水寒一早就清楚。回想起慕水寒不让尹雪城靠近自己时的样子,想起颜蘅教她习武时慕水寒的横加阻拦,想起刚刚裴熙抱着萧宴安慰时慕水寒的愤怒……裴熙好像隐约间明白了些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就不能好好说吗?既然你知道,那朕就都能理解了。”裴熙这么说,倒是叫慕水寒感到出乎意料。看来……她是知道自己喜欢她的事情了?疯狂慕水寒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皇上想通了?”裴熙点点头,正色道:“是啊,你是觉得一个姑娘家和男人搂搂抱抱的,不大好吧?”慕水寒:“……”裴熙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其实朕也不想这样的啊,只是身为男人要是怕碰到男人的话,不是显得有些……有些女气吗?既然我们曾经那般要好,你要理解朕才是啊。”慕水寒无语了好一阵子,方冷着脸说道:“那也不行。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有所牵扯。”裴熙想起他逼着自己跟他学武的事情,负气道:“那和你有所牵扯就行了?”慕水寒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嗯。”裴熙:“……”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不要脸得理直气壮呢。“随皇上怎么想,总之我不要再看到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否则的话,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慕水寒十分嚣张地说:“如果皇上认为这是威胁,那便当我威胁你了吧。”裴熙刚才故意把话说得比较模糊,并没有明确说过自己就是女儿身的事情。不过看样子慕水寒的确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话赶话说下来一点儿意外的意思都没有,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对此,裴熙不但没有感到惊慌,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老实说,总是掩藏着自己身份的秘密,裴熙觉得挺累的。若是身边有个人,一个与姜太后无关之人能够替她分担一下的话也好。现在看来,慕水寒知道她最大的秘密还没有借此来兴风作浪,可见他是真的完完全全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了。只是他这脾气……着实是差了一些。当然了,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完全有这个嚣张的资本。裴熙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朕以后会注意的,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呀。”她若是一味地为了萧宴或是其他男人同慕水寒呛声,慕水寒还有可能会保持黑脸到底。可裴熙这般软下声音来和他说话,慕水寒真是一点儿招架之力都没有。只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慕水寒那颗方才还在气炸边缘的心脏便泄了气,柔软得不可思议:“好。皇上答应我的,可不要忘记。”……靖宁侯世子萧嗣战死一事不仅惊动了靖宁侯府和裴熙,同样震惊了整个朝野。毕竟萧嗣英勇善战,这场大战打了这么长的时间,萧嗣功不可没。可就在他可以班师回朝的前几天,萧嗣突然就这么没了,实在是令人既惊叹又惋惜。所以在裴熙提出追封萧嗣为勇毅公,丧仪大办的时候,朝中没有任何质疑之声。老靖宁侯的独子没了,他唯一的孙子萧宴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一任的靖宁侯世子。这些事情本来交由内阁和礼部一同打理便是了,不过靖宁侯府与裴熙关系匪浅,裴熙不再安于当一个摆设,而是亲自出马安排了这一切。众人只当这是皇帝格外看重靖宁侯府的缘故,却不知这其实是裴熙开始接手政务的了。除了让礼部与内阁官员将有关萧家一事直接与自己汇报之外,现在裴熙还开始参与每日的小朝会了。主要是萧宴现在病着,下午不方便进宫陪她读书、议政。有慕水寒先前的警告在,裴熙怕自己再单独召见钟昂反而会害了他,就叫钟昂以后不必日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