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打的更加的狠,只听“卡兹”一声,未曾用过几次的藤条竟然被打断了!
谢骓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耳边谢母哭天抢地的哀嚎声也越来越远。
“等我醒来的时候……刘家叔伯回来了……”
魂魄不定的谢骓阳发散着目光,回忆这这段让他蹉跎了千年的往事。
谢骓阳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他醒来的时候,谢母正在一旁守着他,面容衰老了许多。
“我儿,终于醒了,吓死娘了!”
谢母本就通红的眼眶又开始流泪,她这个儿子以前从来没让她操过心,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变得这般狠心。
“娘,月凝……”
谢骓阳气若游丝,本就受伤,还两天没进食,自然是没什么力气。
“刘家屠夫去淮中告状了,现在钱主簿一家已经下狱,刘家小娘子的尸身也找回来了,我儿,莫再操心!”
淮中郡是临安县的直属上部,原来刘屠夫消失在临安,竟是快马加鞭去了淮中!
“让娘担心了,孩儿想去刘家看看。”
听谢母把这两日的事说了遍,谢骓阳挣扎着起了身,便要去刘家。
此时的刘家作为苦主,被淮中来的官吏护着,也没人敢伸手。
毕竟钱家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官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小吏,自然是犯不着为这么一颗小棋子动手。
再说,钱家这事,做的的确过分。
谢母只是不想谢骓阳惹上麻烦,现在谈不上有麻烦,谢母也不好再拒绝他,只得扶着谢骓阳去了刘家。
白布飘飘,空空如也。
也许这就是刘家现在的写照。
当初钱家找不到刘屠夫,便把刘家砸了个干净。
刘屠夫回来,把杂碎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才给女儿置办了这么一个灵堂。
可是作为一个不算是出阁的闺女,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论礼法刘月凝是没有墓地也不能立碑的,因为她没有后代,所以也没有人可以祭拜。
刘屠夫作为她的父亲,不能拜她;而左邻右舍也都忌讳刘家,毕竟刘月凝是横死的,还沾了人命。
所以刘屠夫只好把香给点上,却不拜,孤零零的盘坐在棺椁一旁的空地上,佝偻着背,安静的像是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刘家叔伯,小生有礼……”
谢母不愿进门去,谢骓阳也不强求,自己扶着墙就走进了正厅。
“你来了,她欢喜。”
刘屠夫动也没动,声音沙哑。
谢骓阳慢慢走上前,只见打开的棺椁里放着一副残缺不全的躯体。
“大部分都让野兽给吃了,只找回来这么点。”
刘屠夫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几日前谢骓阳见刘屠夫,他还只是苍老了十余岁的样子,今天再见到,刘屠夫却已经是一副六七十岁垂垂老矣的模样。
“以后,记得要做个好官,她也就值得了。”
至始至终,刘屠夫没有怪过谢骓阳一句,他的心早就随女儿的惨死一同枯萎了。
谢骓阳两眼通红,跪在刘屠夫面前生生的磕了三个头。
“我谢骓阳对天发誓,一世为民,绝不贪赃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