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过谦,不如今晚留宿此处。明早我往衙门送酒,再打探一二,以供宗师参详?”
“那就有劳你了。”
戴蛮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起身吩咐楼下伙计,往后院收拾出两间房。
正要安顿,却听得门外一人扬声道:“久闻戴蛮酒大名,小可特来沽上一坛,望开门通融。”
戴蛮一听,只立到小窗边,朝楼下道:“酒铺关门不售,饶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破例的!你这客人若晓得规矩,且速去了,莫要喧哗。”
“我家主人今夜口渴,曾派常大哥沽酒。可惜你店里,不分先来后到,将那酒卖与旁人。若主人见怪,常大哥着实冤枉。只望掌柜不吝赐酒,小可感激不尽。”
“你这客人莫要歪缠,你那主人见不见怪,与我何干!”
那客人默然不语。
忽然听得一道利器破空,一阵稀里哐啷木板跌响。
楼下一伙计,大叫一声道:“好哇!你这刁客,竟敢拆我家的门板!”
戴蛮听了一惊,噔噔从木梯转下楼。
不一会便传来争执之声。
飘瓦微笑,道:“都是小僧大错,不该一时嘴馋!哎,这麻烦又找上门来。”
“有何麻烦?和尚你下去几招拳脚,便能将那什么小可、大可给打发了。”
“那酒,檀越也是喝了一半的。怎到了要害关头,几句话就要撇清?”
此时楼下,酒铺几个伙计似乎不敌,被打得连连苦叫。戴蛮气愤非常,咄咄大骂,却骤然没了声音,半天,喊了一声宗师救命!
“你这和尚忒计较,要出人命,还钉住不动。”阿沅笑着责怪。
飘瓦这才起身道:“岂敢岂敢。小僧这就陪檀越下去,瞧瞧是哪儿来的张狂剑客!”
二人下楼,只见地上倒着几个伙计,迭声呼痛,铺面十几道长条木板,都被当腰削成两断,如割韭菜一般齐整。
至于那位剑客,不想竟是个十六七岁后生,身穿一套鸢背色紧身衣,缚袖束腰,面庞眉清目秀,神色却冷冷清清。
他正左手揪住戴掌柜,按在桌上,右手握住一把长剑,抵在戴掌柜的颈项,一副杀鸡的架势。
戴掌柜也是个无赖,踢起脚要踹那后生,左踹右踹。
那后生只冷冷道:“你这掌柜好不通人情,不卖酒就罢了,怎还要动粗?”
和尚乍一面,也不知此人来历,只笑道:“这扬州城怎这般热闹起来?”
那后生抬头,看清是一个和尚、一个丫头。
他从常步影那听说,酒铺里有两位高手。他不敢太狂,松手将戴蛮放了,站在一旁,略一拱手,道:“在下红粟剑小乙,不过想沽几角酒,并非有意生事。”
和尚笑道:“你要沽酒,也须戴掌柜有酒卖你。”
戴蛮此时整弄衣裳,扬声道:“要酒没有!你那什么主人,养出你们这些刁奴来?竟敢砸烂我铺头的门板,还敢打坏我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