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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绿很有分寸地没再多言。
等重新拾掇好,已是两炷香之后了。
陶令仪换了一身水蓝色的窄袖衫裙,外面披一件缠枝花帔子,遮住雪白的脖领。
她不出门,燕臻也算不得外客,水绿便替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分髫髻,因着未出阁,髻下留有发尾,乌云似的披在肩上,与珍珠耳坠相映成趣。
陶令仪看向镜中,许是才沐浴完的缘故,又在窗边吹了风,面色有些苍白,她伸手沾了些胭脂涂在唇上,总算添了些许明媚。
纵是看了这么久,水绿仍是情不自禁地夸赞,“娘子,您可真好看。”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听这话,陶令仪撑着下巴弯了弯眼睛。
虽然体弱多病,但陶令仪是很爱笑的,且那笑容很有感染力,明亮的眸中似有星光闪过,娇俏可人。
“表哥呢?”她问。
水绿替她整一整衣袖,“郎君等着您呢。”
燕臻果真等在花厅,手边摊着一册书,他漫不经心地翻看,腕上套着的青玉珠落在桌面上,碰出清凌凌的声响。
陶令仪扶着水绿的手走进花厅时,瞧见的便是这幅景象,暖阳散落厅堂,给他英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光,温雅清隽。
“表哥。”陶令仪轻声唤他。
“收拾完了?”燕臻抬眼看过来,矜贵的凤目中永远带着笑。
陶令仪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一低头瞧见那书封上的字:两京游记。
她不禁轻蹙了下眉,原以为表哥是在刻苦复习,原是看这些杂书打发时间。
陶令仪不赞同地抿了抿唇,又不想当烦人的管家婆,想了想,问他:“表哥,太学不是后日才放旬假?你怎么今日便有空来看我?”
燕臻这身份有一大半都是照搬的荣二郎,那姓荣的在读太学,他自然也说读太学了。只是这些天忙于正事,如何还记得这些离谱的谎话。
因此听了这话竟稍稍一怔,但很快恢复了淡定神色,他道:“昨日大雨,只怕你一人在府中害怕,便与先生告了半天假,一会儿就回去。”
他不过信口胡诌,却正说对了陶令仪的心事。怕耽搁他读书,陶令仪纵是害怕也不愿说,此时听他这般体贴入微,眼眶都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