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她一道出门的晴岁喜笑颜开,高兴地同阿英将方才在书铺里的情景。
陶令仪听着两人热闹的言语,微微一笑,走到妆台旁卸妆。
她近来素面朝天惯了,今日特意上了妆反倒有些不习惯,因此一回来就要卸妆,簪环发饰全都取下,她握着一柄圆梳,慢慢疏理着垂落的长发,视线却落在抽屉里——
那里放着燕臻的印章和香囊。
她不自觉地想到燕臻,方才在街上的时候,她几乎可以确信燕臻发现了她的动作,可出乎意料地是,他竟然没有如联想中的那样当场发怒,甚至直到她离开都没有开口阻拦。
他与她说过那么多的承诺,这倒是第一次真正地压下自己的脾气。
陶令仪有些意外,也忍不住笑自己多事,想那么多干嘛,总归离他那日定下的期限,只有不到二十日了。
很快就能离开了。
-
对于燕臻而言,放纵也是一种奢侈。
他如今虽然不在长安,却也避不开繁琐的朝政,且每日的折子比从前更多,除了各地的奏折,还有京城送过来的请安折子,每隔几日都要与燕臻回报长安的情况。
快到晚膳时,暂代刺史之位的饶州别驾张平请见,原本是到驿站求见的,结果被告知陛下出门去了,他命人在城中好一通找,才寻到了这个酒楼里。
结果刚迈上楼梯,就被连晖抬手挡住,横在眼前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连将军,在下有急奏要见陛下。”
他的语气有些急,连晖知道多半是长安出了事,沉吟着回,“张公莫急,陛下此时确实不能见您,您在这儿稍等片刻,在下替您通禀一声。”
张平连忙揖手,“多谢连将军通融。”
但其实连晖心里也有些打鼓,他是极不情愿在这个时候打扰陛下的,可是朝中有事又不能不奏,若真因为他耽误了朝中正事,他百死难辩。
要么是伴君如伴虎,他心里悄悄叹气,结果还没走到露台,就见陛下衣衫整齐地走过来,除了面上还有些醉态,举手投足都十分正常。
“陛下,您……”他不由得一愣,还以为自己恍惚看错了。
燕臻倒是神态自如,只是一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何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