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越上前叩开了乾安宫的门,萧妍摩挲着手里的瓷瓶,心下几转,将瓷瓶交给了身后的魏禧材。
眼神交汇一瞬,魏禧材会意,入乾安宫时,拿着那瓷瓶往小厨房去了。
毋越面露担忧,搀扶着萧妍入了寝殿,但目光始终追随着魏禧材的背影,后背不知不觉竟下了许多冷汗。
榻上放着两件衣裙,一双玉鞋,一支簪和两对耳坠。
韶安掀开帷幔,先是抬眼看了一眼榻上的萧妍,又收回目光,迟疑着从内寝出来。
走近后,萧妍就着烛光,才看清韶安白皙的脸上,左边仍红肿着。
“夜已深了,皇嫂深夜来此,是为了劝韶安出嫁?”韶安眼底满是嘲讽之意,抬手为萧妍斟了杯花茶,“这花茶是在静然寺时,韶安亲手做的,上一次回宫来不及拿出来给皇嫂品尝,如今正逢皇嫂来了,尝尝吧。”
韶安看着茶杯中花瓣与茶叶起伏着,想起在静安寺中,与秦煜在一起的时光,嘴角泛起一丝酸楚。
萧妍看着韶安,没有说话,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浅浅点头。
喝了两杯茶的时间,魏禧材呈着一托盘入殿,托盘上盖着一块白布。
韶安看向那白布,不明所以。
韶安身边的荷叶目光一滞,莫不是白布下盖着那三样物什。
“你先下去。”萧妍放下手中茶杯,同荷叶道。
荷叶还没来得及应答,便被毋越请到了殿外去。
韶安的目光顺势便犀利起来,“皇嫂这是来送韶安上路的?”
紫宸殿内。
安德善端着一碗汤药躬身入内,“皇上,该服药了。”
景离撑着太阳穴抬起头,由安德善伺候着将汤药缓缓喝下。
“皇上,方才瑾常在来了,正在殿外候着,皇上可要瑾常在侍疾?”安德善小心问着。
景离却摇了摇头,“朕,信不过她们。”
安德善也并不意外,按部就班地将烛火熄灭了两支,静静地听着。
“她们日日争着闹着斗着,无非是为了家族的荣光,自己的体面,能有几个真心?”景离的晕眩之症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身子仍旧乏力。
“方才皇后娘娘从紫宸殿离开,便去了乾安宫。”安德善捧着拂尘,立在一边悠悠道。
房间的幽暗给景离虚弱的脸色陇上了一层阴鸷,景离冷冷笑着,“皇后与韶安,都留不得。
韶安留着景家的血,而萧妍的背后却是萧家。
荧惑守心,不论天象所指是谁,朕,都不能留着。”
紫宸殿外,小临子听得真切,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曹芳娴穿了一件群青色,立在黑夜中,宫灯照耀下来,曹芳娴美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自打听说景离犯了眩晕之症,龙体违和,曹芳娴便准备往紫宸殿来,只是紫宸殿里前后传了许多人入内,直到这会儿才没人。
安德善从里面出来,朝曹芳娴笑笑,“瑾常在,皇上已经服了药歇下了。怕您劳累,便不必侍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