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八岁的江远山用过晚饭,便被齐夫人送到了祠堂中。
“山儿,你可知道今天真是吓坏为娘了。”
江远山小脸黯淡:“娘,山儿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就待在娘亲身边。”
齐夫人扯起嘴角笑了笑,把一个金镯子套到江远山白嫩嫩的手腕上。
江远山瞧见新奇东西,看了又看,道:“娘亲,这是什么?”
齐夫人见他这好奇模样,由衷一笑:“这是一位长辈给你送来的生辰礼物。”
见着江远山被金麟镯吸引,齐夫人低声道:“我的好儿,你先在这里待上一晚,好好抄写家规,明日娘亲再来接你。”
江远山小脸顿时皱成一堆,目送齐夫人不舍离去。
祠堂中早摆放好了书桌,江远山伏案而坐,漫不经心抄写着又臭又长的家规。
忽然,烛光一闪,有什么人影在他身后掠过。
他扭头看去,惊喜道:“大叔!”
烛火摇曳中,江远山看清楚来人,不正是今日陪自己玩了一整天的大叔。
顾妙文在嘴前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江远山会意,立即用手捂住嘴巴。
“大叔你怎么在这?”细若蚊声的话语从他嘴里传出来。
顾妙文蹲下身子,也轻声细语道:“我怕你回家被爹爹欺负,特地跑过来看你。”
“没呢。爹爹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还罚你抄家规,关祠堂?”
“这是···这是···”
在江远山微薄的词汇量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转而道:“大叔你人真好。”
江远山咧嘴一笑,扑上去抱他。
顾妙文稳稳接住这个小胖子,视线越过他看向祠堂正前方的神龛。
说是神龛,上面不列祖先,供奉的只有一块无字灵位。
灵位背后是墙,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仔细一看,都是江府家规。
看着这些东西,顾妙文冷冷一笑,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些许杀气。
江远山没由来地感觉脖颈凉,赶紧推开顾妙文,却听他道:“要不要我去把你爹爹打一顿,帮你出气。”
“不要,不要。”
江远山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见他如此坚决反对,顾妙文内心叹气,竟有几分艳羡。
暗骂道,那混蛋做人不行,怎么能养出这么好的儿子。
真是天道不公。
又骂了几句,回转心神。顾妙文看着冷清的祠堂,有些担心:“你在这睡没事吧。”
说着,脱下身上黑色绣银线的外袍,铺在地上。
“躺着这个睡,不会那么冷。”
江远山却摇头说不用。只见他轻车熟路走到神龛旁边,打开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各种东西。
铺盖、被子、枕头,样样俱全。
“爹爹每次罚我睡祠堂,娘亲都会帮我准备好这些东西,不会让我真的吃苦。”
顾妙文听着他的话,笑由心生。
确实是那个人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