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简单一点的示好,亦或者是带他出门走走逛逛,他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不明确表示,却偷偷躲起来高兴。
可就是这么轻易到触手可及的欢喜,在此前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郁詹都几乎没在时故身上过。
郁詹突然抬手,在时故的头上揉了揉。
时故早已习惯了他的触碰,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还习惯性蹭了蹭郁詹的手心,忽然,他好像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抬脚就跑了过去。
郁詹摸头的手落了空,牵手的手也落了空,两手空空,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失落。
旋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过“失落”这种软弱的情绪了
这样想着,郁詹不急不缓地跟在时故身后,有意无意地隔开了所有试图靠近时故的人,像一个沉默而又称职的守卫者,默默守护着某只似温顺实则残暴的小白羊。
喧闹的庙会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唯有前方白衣的身影,占据了他视线的中心。
而时故作为一个病情不稳情绪敏感的病患,一边逛着,一边也是三步一回头,生怕郁詹跑了似的,而只有确认了郁詹还在,他才能稍稍地安下心来,好奇的玩弄着各个摊位上的物件。
作为一座颇有规模的大城,邱文城和其他时故去过的城镇都不一样,同样热闹,但却更有秩序,新奇的事物一个接着一个,但总的来说,还是寻常之物占了绝大多数。
可时故却好像一个都没见过,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这让郁詹不由好奇起时故的童年,可他这几日派人去查,却探不到一点音讯。
这得是什么样的童年,才能将好好一个年轻人摧残成这副模样
郁詹转身去了一边。
并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时故依旧逛得开心,忽然,嘴里就被塞了个酸酸甜甜的东西。
他一愣,慢半拍地低下头,到了一根糖葫芦。
而糖葫芦的对面,郁詹一身黑色劲装,身量修长,一眨不眨地着时故。
“不是说想吃糖葫芦怎么玩忘了”
天色不知何时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光落在郁詹身上,暖黄色的,降低了他的锋芒,反倒显出几分温和。
呆呆接过糖葫芦,时故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日期并不遥远,就是在上个月,端午的那一天。
时故记得,那一天,郁詹同他击了个掌,而后带着他,去逛了集市。
那是自母亲离去以后,时故第一次出去玩。
只是那个时候的时故还在日日担忧于自己的病情被郁詹发现,而现在,病情暴露了,郁詹却依旧还守在自己身边。
时故的感情向来是迟钝的,这跟他本身的性格有关系,跟他长期服用精神类的药物也有些关系。
但现在,他眨了眨眼,觉得有些酸酸的。
“好吃吗”声音温和,郁詹笑着问他。
“嗯。”
时故声音很小,不过郁詹听得清楚明了。
时故“很甜。”
郁詹挑眉。
一句话也没有多说,郁詹伸手,在时故隐隐泛红的眼角轻轻摸了摸,似乎是在安抚,又似乎只是一个随手的小动作。
随后,他微微弯腰,抓住时故的手腕,就着他刚刚咬过的地方,不客气地叼走了一个。
时故握着糖葫芦的手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