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时,才发现身边蹲着一个人,他穿了一身黑,还戴着黑卫衣上的帽子,人干瘦干瘦的,正低下头往地上弹烟灰,刘海长的超过鼻子。
郁景差一点就踢到他,她忙收起腿,小声道歉。
那人抬起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你是哪个?”
“我吗?”郁景指指自己。
“嗯,从没在酒令山见过你。”那人从台阶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和郁景差不多的身高,“第一次来?”
“嗯,第一次,郁景。”郁景向他伸出手。
那人却笑着用手里的烟盒将她的手拍开,又抖了抖那烟盒,直到一根烟从烟盒里滑出,他伸向郁景。
郁景忙摆手,“我不会。”
那人又收起手里的烟盒,他介绍自己:“肖飞,大家都叫我阿飞。”
郁景朝他点点头,又问:“今天你上场吗?”
肖飞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出发点,“不一定。”他突地转过来,“今天可能跑脏的,我这腿刚坐过半年的轮椅,可不敢再瞎玩儿了。”
郁景挑眉,国内竟然也敢开这种脏赛。弯道公平竞赛,直路时百无禁忌。一路向山顶的灯光群就是弯道,剩下的暗路就各看本事了。
怪不得奖金能拉到八位数,这是玩儿命的比赛。改良过的赛车本来速度就快,酒令山路况又陡又窄,后边上来一车,一脚把你踢下去也不算犯规。毕竟他踢你这一脚,他也容易栽下去。
好在郁景还不算太小白,以前周向云在的时候,常拉着大家偷摸去参加国外的比赛,周向云打头,她和盛天做护法。这是他们练过的最稳定的队形,前可冲名次,后能护车手周全。
只是如今向云不在了。
郁景仰起头朝夜空眨了眨眼,肖飞在一边问她:“你今晚要上?”
“嗯。”郁景回过头,又指指店门,“我进去了。”
“好,”肖飞朝她摆摆手,“做撒旦的镰…刀,不要做刀下的亡魂。”
这话对陌生人说其实挺奇怪的,郁景只是背对着他点点头。
再回到包厢时,李让正站在包厢门口焦躁踱步。
见她在楼梯口出现,李让立刻迎向她走过来,他呼吸急促,说话时嘴唇有些轻微的发抖,他说:“爷爷来了。”
郁景心一“咯噔”。
那感觉不像恐惧,更像一种肾上腺素反馈回神经系统的兴奋。
她收起肩膀,端正了下站姿,随后她温声问李让:“他现在在哪里?”
“现场。”李让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见郁景直接转身,立刻扯了她一把,“你不怕啊?”
“怕什么?”郁景身体前倾,回手一把将李让的手掀离,“该来的总会来,躲着没用。”
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停住脚步,她转头问李让:“账单是你结的吗?”
“什么?”李让疑惑地看她,“有人结过了?”
“李先生。”郁景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