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悠哉打趣。周遭不知是谁低声嗤笑,随即引出哄堂大笑,本来气氛如绷弦,但此刻,大家都被逗乐了。
“放开我!”
曹致成气急败坏,已然脸红脖子粗。
“跟我女友道歉,”游寅换回涂杉的本名称呼她:“向涂杉道歉。”
曹致成死抿嘴唇,咬牙不肯。
班长过来劝架,好说歹说,游寅就是不松。
见无好转迹象,他转而劝曹致成,让他别这么犟,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涂杉室友也站起身,为她出头,怒喝曹致成“先撩者贱”!必须道歉!
友人、爱人的支持如温暖的光点聚拢过来,逐渐将她包裹,涂杉打抖的身子也逐渐平息下来。
僵着也不是办法,曹致成周身疼痛,手臂都要断了,虽有不甘,但还是败下阵来,极快说了句:“涂杉!对不起!”
游寅扯他后领,把他拎起来:“好好说,重说。”
涂杉只说:“不用了。”
游寅瞥了他一眼,她眼红红的,却没有哭,恐惧也烟消云散,仿佛得到了发泄,在一瞬间释然。
他确认:“真不用了?”
涂杉平静地摇头,不想再看曹致成一眼,重复:“不用了。”
游寅这才撒了手,曹致成终于得到释放,脸红筋涨,大口喘气,面色惶惶,早已没了力。
——
闹剧加快了班会的进程,班长很快交代完所有事,宣布解散,游寅送涂杉回了宿舍。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涂杉还未回过神,满心都是对游寅的依赖。
宿舍楼下,她一脸恋恋不舍,红着眼,抱住她的鬼哥哥不肯撒手,但这一天终要结束,再多依恋也要暂且分开,因为他们还有明天,也许还有未来。
走出学校,游寅找到附近的站台,周末即将结束,迎面是一些返校的学生,面孔年轻,谈笑风生;也有沉默的中年人,脸上写着一天的疲惫,和勿扰勿近。
游寅停下来,他身边是块巨大的站台广告牌,画面轮番变幻,忽而定格为一片大海。
明蓝色的光,透映着男人的脸。
游寅摊开手,看了眼杂乱的掌纹,不由想起往昔岁月,那些不堪回首的,泥泞坎坷的过往。
但很快,他敛目莞尔,因为,少女的脸又在他脑中浮现,一下午,她都在笑,像盛放的花朵,像无忧自在的鸟儿,天真柔软,心无旁骛。
他回头望向身旁那片海,蓝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这一刻,他富足,感恩,平实而安定;
他记下了今天书里的一句,
“生活——是无边无际的、浮满各种漂流物的、变幻无常的、暴力的,但总是一片澄澈而湛蓝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