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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后仰,嘴角牵起淡淡的冷嘲:“你该知道楼里的规矩,叛出者,死。帮助藏匿叛出者,死!所以,不想被认出,少用你的银丝!”
那天,宋晓回到了宋府,在床上辗转反侧等了一夜,却没有等到沈君逸。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有好多话想跟沈君逸说,然而就这样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迷迷糊糊中,她睡着了。
沈君逸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躺下的,她不知道。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桌边,喝着茶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君逸,你昨日何时回来的?”她照了照镜子,眼睛有点肿,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戌时,我回来时,你睡下了。”
手一颤,镜子突然摔碎在地上。
不知怎么,宋晓突然感到一股阴湿感,她慌张地低□,慌不择乱地去捡地上的碎片。
沈君逸他……说谎了。昨日戌时她刚从林府回来。她一直等到子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你在干什么!”沈君逸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从怀中掏出药瓶,为她受伤的手指涂着药膏,“打翻的碎片让下人去捡吧。”
长发盖住了他温润的双眸,他的手轻抬,墨色的衣角沾染着点点红印。
宋晓,呼吸一窒。
“君逸……你昨天……去了哪里?”她僵硬着声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道。
沈君逸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笑道:“四处逛逛,没去哪里。别担心。”
又……说谎了……
那个红印……分明是血迹!如果只是四处逛逛,怎么可能有血迹沾在衣角上呢!
文华二十七年,八月十五日。原本中秋庆团圆,却成了一切灾难的初始。
那日,孩哭、狗吠,一切的杂音都被突然上涨的潮水淹没干净。水上漂浮着衣物、家具、牛羊、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倒塌的房屋以及数不清的尸体。
幸存者颠沛流离,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集体向益州主城逃亡着。
“你说洛水河泛滥?益州要被淹了?宋小姐,几个月前洛水河刚刚泛滥,怎么会泛滥第二次呢?”因为王管家的小姨子是念川知县府的厨子,在她的帮助下和一路上小小的贿赂后,宋晓终于见到了其中一位师爷,青师爷。
“青师爷若是不信,派人前往洛水河一探究竟。希望师爷发现什么后,及时通报知县大人。宋晓也愿意微尽薄力!”士农工商,商人的等级最低,即使通了金钱,以她的身份,想见知县大人,也被多次推三阻四。
“好,谢谢宋小姐的提醒,宋小姐请回吧。”
早上,让白芷为苏晔和沈君逸分别易容了下,让两人装成百姓去林家买米。
林家精明的很,超过两袋的米涨到了二十两一斤,超过五袋以上五十两一斤。可见林逸提前对下面做了警惕,如果有人大量买米,一定要涨高价钱。
于是,宋家暗中开始了小量小量的买米。只不过宋家一百多口人在这里多呆一天,就要花去一袋米,而去宿城要五天,最起码要准备十袋米。
大量的食量消耗,越来越少的银子,越来越焦急回去的心。
这样被林家一磨,宋晓近日回去的计划泡汤了。
她恨地暗中咬牙,扎小人诅咒林逸。
八月十六日,河水淹过第二个村庄,死伤居民甚众,有被淹死的,有因为房屋倒塌压死,惨苦情况,不堪言状。
因无安身之处,村民大半露宿荒郊,啃食草皮为生,渐渐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流民。
“大人,洛水河真如宋晓所料,已经泛滥成灾,淹没了两个村庄。可要上报朝廷?”
“不用上报!”知县冷声打断。
“为何?”青师爷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