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树明显顿了顿,周身的气息都凝固了片刻。
乔栖察觉到他的变化,忽然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合不合适。
刚才在他家,她发现到处都是温辞镜的痕迹,墙上的照片,桌上的古董碗……这些好矛盾,是接受温辞镜已经去世了,还是不接受呢?她觉得疑惑。
“释怀不了。”温辞树说。
时间不会冲淡一切,只会把本来就深刻的东西变得更沉重。
乔栖无言,心头笼上淡淡的悲伤。
她多嘴又问:“你哥去世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不比对你父母的影响小,对吧。”
刚才在你家全都是你哥哥的痕迹,却没有看到多少你的影子。
乔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温辞树静了片刻:“我哥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去世的,那时候我刚刚进入青春期。”
所以,你说呢?
乔栖懂了。
于是就不再问了。
可温辞树似乎还想多说两句:“他那会儿迷上了玩摩托,谈了个女朋友,撺掇他和情敌比赛,跑山路的时候摔死的。那会儿我爸在北京开讲座,我妈自己一个人去认领那具摔得稀巴烂的尸体,当场昏死过去。”
乔栖静静听他讲,有这么一刹那,她觉得他其实挺孤独的。
他语气始终挺平淡:“后来我妈说,如果人死之前有走马灯,我哥的尸体会是她意识消失之前看到的最后的东西。”
说到这他才一叹:“十二年了,十二生肖都轮了一遍。”
从那以后,他就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也是为了辞镜。
辞镜的叛逆,由他改正;辞镜未尽的孝心,也由他继续。
辞镜以另一种形式活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灵魂的重量,压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
乔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同意假婚,或许是他听话太久了,终究要叛逆一次,不愿连结婚这样的事都被父母安排。
作者有话说:
前文温辞树父母出现的部分都设有伏笔,古董碗,空位子……辞镜的痕迹。
第20章难扯
十四五岁尤其容易青春疼痛的阶段,乔栖特别喜欢一句歌词: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以前她觉得温辞树就像天上的神仙似的,过得顺风顺水,逍遥自在,可在见完他的家长之后,她发现原来他也长着深深浅浅的暗伤,而这样的他,沾上了那么一点人情味。
一个人只有痛苦过,才像个人。
乔栖提议:“先别回麓苑了,咱们去喝一杯吧。”
温辞树无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去哪。”
“S7吧,离家近。”
于是他们来到酒吧。
一进门就听到有女生在唱歌——脸红的思春期,《给你宇宙》。
韩语发音极好,比原唱少了几分清新,多了几分甜蜜。
乔栖边往里走,边寻声看过去,用胳膊碰了碰温辞树:“那女的,不是你朋友吗。”
温辞树头都没抬:“听出来了。”
乔栖嘁一声:“唱歌也这么嗲。”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句惊喜的叫喊:“老板?!”
乔栖扭头,还没来得及疑惑,只见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男孩笑眯眯站到她旁边,问温辞树:“听斯思姐说你最近很忙,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都不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