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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街市蹴鞠(第1页)

这日,张明远和费无极相约终南山,赶往京兆府,要看望干爹种师道去。二人一路上颇多伤感。念念不忘师父,念念不忘大嘴师叔。两人感慨万千又不知所云,顿时热泪盈眶,望向远方。

在渭水边上,两人不约而同泪光点点,看着眼前的波光粼粼,目光呆滞,想起昔日和师父、师叔的点点滴滴,顿时掉下泪来。但见那河边的芦苇,随风轻轻摆动。那绿叶也随之恍惚不定。

张明远拿起河边石子扔向远方,又站的直挺挺,高声呼道:“师父,师叔,你们在哪里?明远好想你们。”

费无极轻轻抚摸张明远的后背,缓缓劝道:“师兄,不必如此。我也想他们,好想回到当年。”

张明远摇摇头,苦不堪言,喃喃道:“师弟,师父、师叔在天有灵,想必他们也不好受。想想看,我们实在孤单许多。他们在时,有许多事,有他们照应,我们放心。如今我们要自作主张了,才感觉做掌门人的确不容易,责任重大,这肩膀好似千斤重,是也不是?”

费无极道:“我何尝不知,我何尝不是,只是不由自主了。自作主张可不好,做对了,弟子也感觉做师父的料事如神。如若不对,就贻笑大方了。倒不是说丢人现眼,就怕给门派带来麻烦和遗憾。”

张明远道:“所言极是,可见这做决断也是不容易。”

费无极一改多年前的油嘴滑舌,变得男子汉大丈夫气概,也说出了如此豪言壮语:“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断与不断也有许多周折,这其中的厉害,就不好掂量了。我等每次做决断,都关乎门派前程和安危,也关乎弟子的身家性命。如若是不义之战,最好就不要搀和。杀人放火的勾当就不必自寻烦恼了。行侠仗义,为国为民,才算是江湖英雄好汉所为。”

听了这话,张明远一怔,看了一眼费无极,喜上眉梢,心想,师弟果然与我一条心了,我心里一股暖流涌动。想到此处,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

顷刻,两人往京兆府长安城里去了。人来人往,叫卖不绝。酒楼林立,店铺临街。那多年以来的热闹不曾更改,只是二人心中总感觉少一点什么。原来师父和师叔不在了,他们心中一丝悲凉,空落落的,心却无处安放。

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以前和师父一同喝茶的长安茶肆门口,脚也软了,动也不能动,被街边人群推着往前走,眼神却离不开。难舍难分,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二人眼里含泪,哆嗦嘴唇,转过脸,轻轻摇摇头,皆长吁短叹。

白衣小贩环顾四周,吆喝道:“快来看一看,快来瞧一瞧,上好的淮南茶了。”

蓝衣老头笑眯眯的道:“蜜枣,蜜枣,快来买了。”随即扬起袖子,招揽生意。费无极看去,蜜枣金灿灿,妙不可言。

络腮胡子的青年汉子叫道:“延安府的脆梨,香甜可口。”只见他嘴上吃着,笑了笑。那脆梨,绿绿的果皮,白嫩嫩的果肉,看上去味道好极了。

黄衣老太太笑容满面拿着扇子摇来摇去,笑道:“折扇,苏东坡诗词的折扇。”

随着街上的喧嚣,两人走进长安茶肆坐了下来。里面的客人此时算是为数不少,一个个说说笑笑,不知有何高兴之处,只有张明远、费无极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愁容满面,神情肃穆。心事重重,脸色苍白。

小二赶忙上前笑容满面之际,招呼道:“二位客官,请问喝什么茶?”

费无极道:“茶博士,来一壶淮南茶。”张明远道:“蜜枣一盘。”小儿叫道:“好嘞,淮南茶一壶,蜜枣一盘。”应声离去。

张明远道:“师父每次来这里都喜欢喝茶!总是喜欢淮南茶,不知这茶有什么好的。其实我并不喜欢喝茶,只是有一次看苏东坡的故事,有一个典故,令人没齿难忘,故而喜欢喝茶了。这故事说来很有意思。话说,有一年,苏东坡微服出访,到苏杭一带暗察民情。这日,他来到处州府,在一个亲戚家赴宴,知府杨贵和县令王笔也在场。苏学士虽坐在席,因他没穿官服,大家并不知道他就是大文豪苏东坡。席间,有人提议,我们都来赋诗助兴,并且凭诗的好坏轮流坐位,诸位意下如何?县令王笔说,我领头先赋一。接着念道:一个朋字两个月,一样颜色霜和雪;不知哪个月下霜,不知哪个月下雪。一个官员马上接着吟道:一个出字两重山,一样颜色煤和炭;不知哪座山出煤,不知哪庄山出炭。”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费无极道:“这故事,我也略知一二。那知府杨贵也摇头晃脑地吟道:一个吕字两个口,一样颜色茶和酒;不知哪张口喝茶,不知哪张口喝酒。这时,苏东坡灵机一动,心里一乐随即捋了捋胡须吟道:一个二字两个一,一样颜色龟和鳖;不知哪一个是龟,不知哪一个是鳖。他一念完,王笔忽然醒悟过来:好哇!这不是辱骂大人杨贵和我王笔么?这我还听不出来?‘龟’和‘贵’、‘鳖’与‘笔’是同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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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道:“他当下指着苏东坡骂道:‘狂徒!你胆敢骂人!来人,给我赶出去!’苏学士说:‘要说骂嘛,我看你们刚才吟的诗才是骂哩!试想:霜雪见不得光,煤炭要烧成灰,茶酒进肚要变成尿的,这不是骂吗?至于我的诗才是祝寿,龟鳖意为长寿,你们也不懂,就匪夷所思了。”苏学士的话说得王笔无言以对。当他们知道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时,一个个都愣住了。”

费无极道:“苏学士出口成章,才思敏捷,如此教训贪官污吏,也算他们的造化。要我说,他们也配让苏学士骂么?苏学士有那功夫也好多做几大作了,自然会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张明远道:“那是自然,苏学士这是斗智斗勇。不过在大宋,难免官场得罪人。文人墨客的情怀就是多情。多情者做官难免感情用事,如何可以变通。须知文人墨客最好面子,这面子比金子还值钱。说起喝茶,便是文人墨客最潇洒的嗜好。师父也是文人墨客,自然喜欢喝茶了,是也不是?我大宋目下重文轻武,许多江湖中人想要和官府打交道,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若勉为其难,品茶的本事还是要有的,不然不懂得品茶,就不懂得附庸风雅,这般如何在天下人间吃得开,是也不是?”张明远道。

费无极道:“可不是嘛!还记得嵩山少林寺,武林大会,九舟不是也给我们介绍过淮南茶么。想必有独道之处,不然师父也不会情有独钟。”不觉也陷入一阵哀叹。张明远和费无极仿佛又想起了师父和师叔的音容笑貌。

正在此时,有人喧闹开来。只见,一个穿着蓝衣服,风流倜傥,眉清目秀的小青年喝道:“走,不要管我,我爹爹都不管我,你算老几?”

“你看,我算老几,哥们,不必如此,你爹爹不就娶了个小妾么,你何必自寻烦恼,与你有何贵干?”只见一个穿着绿衣服睁着大眼睛的顽皮模样的小青年迅叉开五个手指头,又看着四下赶忙收回三个手指头,笑道:“我还以为算老大,不就老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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