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散人伸左手去接木婉清手中的酒杯。烛光之下,木婉清见她素手纤纤,晶莹如玉,
手背上近腕处有些块殷红如血的红记,不由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的名字……可
叫作刀白风?”玉虚散人笑道:“我这姓氏很怪,你怎知道?”木婉清颤声问:“你……你
便是刀白风?你是摆夷女子,从前是使软鞭的,是不是?”玉虚散人见她神情有异,但仍不
疑有他,微笑道:“誉儿待你真好,连我的闺名也跟你说了。你的郎君便有一半是摆夷人,
难怪他也这么野。”木婉清道:“你当真是刀白风?”玉虚散人微笑道:“是啊!”
木婉清叫道:“师恩深重,师命难违!”右手一扬,两枚毒箭向刀白风当胸射去。
筵席之间,四人言笑晏晏,亲如家人,那料到木婉清竟会突然发难?刀白风的武功与木
婉清本就差相仿佛,这时两人相距极近,又是变起俄顷,猝不及防,眼看这两枝毒箭势非射
中不可。段正淳坐在对席,是在木婉清背后,“啊哟”一声叫,伸指急点,但这一指只能制
住木婉清,却不能救得妻子。
段誉曾数次见木婉清言谈间便飞箭杀人,她箭上喂的毒药厉害非常,端的是见血封喉,
一见她挥动衣袖,便知不妙,他站在母亲身旁,苦于不会武功,无法代为挡格,当即脚下使
出‘凌波微上’,斜刺里穿到,挡在母亲身前,卜卜两声,两枚毒箭正中他胸口。木婉清同
时背心一麻,伏在桌上,再也不能动弹。
段正淳应变奇速,飞指而出,连点段誉中箭处周围八处穴道,使得毒血暂时不能归心,
反手勾出,喀的一声,已卸脱木婉清右臂关节,令她不能再发毒箭,然后拍开她穴道,厉声
道:“取解药来!”
木婉清颤声道:“我……我只要杀刀白风,不是要害段郎。”忍住右臂剧痛,左手忙从
怀中取出两瓶解花,道:“红的内服,白的外敷,快,快!迟了便不及相救。”
刀白风见她对段誉的关切之情确是出于真心,已约略猜到其中原由,夹手夺过解药,将
两颗红色药丸喂入儿子口中,白色的乃是药粉,她抓住箭尾,轻轻拔出两枝短箭,然后在伤
处敷上药粉。木婉清道:“谢天谢地,他……他性命无碍,不然我……我……”
三人焦急万状,却不知段誉自食了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之后,已然诸毒不侵,木婉
清箭上剧毒奈何不得他丝毫,就算不服解药,也是无碍。只是他中箭后胸口剧痛,这毒箭中
者立毙,他见得多了,只道自己这一次非死不可,惊吓之下,昏倒在母亲怀中。
段正淳夫妇目不转瞬的望着伤口,见流出来的血顷刻间便自黑转紫,自紫转红,这才同
时呈了一口气,知道儿子的性命已然保住。
刀白风抱起儿子,送入他卧室之中,替他盖上了被,再拾他脉息,只觉脉搏均匀有力,
实无半分虚弱迹象,心下喜慰,却又不禁诧异,于是又回暖阁中来。
段正淳问道:“不碍吧?”刀白风不答,向木婉清道:“你去跟修罗刀秦红棉说……”
段正淳听到‘修罗刀秦红棉’六字,脸色一变,说:“你……你……”刀白风不理丈夫,仍
是向着木婉清道:“你跟她说,要我性命,尽管光明正大的来要,这等鬼蜮伎俩,岂不教人
笑歪了嘴?”木婉清道:“我不知修罗刀秦红棉是谁?”刀白风奇道:“那么是谁叫你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