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为流浪,绝情总无法喜欢金钱,一并地,也不喜欢金银。
绝情知道,这叫迁怒。
感情的事,从来不由自主,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不是么?
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海喧离去前的最后一场疯狂。
他们彼此角缠,绞紧对方,即使高潮的余韵渐渐散去,也不肯放开彼此,直到下一场火焰再度燃烧。他们仿佛要将彼此烧成灰烬,就着对方的汗水一口饮尽,从此血脉相连。
那样疯狂无度地索需,次日醒来,他还是静静倒上一杯温水,默默注视她将事后避孕药服下,然后轻轻抱着她,吻去她嘴角那些少水渍。
他们都知道,这将是不知是否会有重逢一天的别离。
“不要等我,绝情。”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仿佛兄长对待妹妹,那手掌宽厚温暖,“倘使有人全心全意爱你,试着接受,不要将自己包裹起来,不给对方机会。”
他每说一句,便轻吻一下她的额头,流连眷恋。
她点头,“我不会等你,海喧。”
是的,她不会等他。
他是谁呢?他不过是小流的兄长,同她春风几度罢了。
她的父亲母亲,相爱结婚,生下孩子,最后还不是各奔东西?
虽然父亲仍爱着母亲,虽然母亲已经试图挽回,可是,有些东西,破碎了,终究再无法复原。
他们在门口吻别,在亲吻燃烧成了又一场接近死亡的欢爱前,强自分开。
他抚平她散乱的发,说,再见,绝情。
她没有来得及对他说再见,电梯的门已经合拢。
这是她同他之间,最后的记忆。
随后,他去了荷兰,再不曾回来。
小流,也走了,做了国际交换生。
“小姐,我们到了。”司机的声音,唤醒沉浸在回忆中的绝情。
绝情睁开半阖的眼睛,那眼里,再找不到一丝回忆的涟漪。
第三十二章命运的重叠(2)
Teen-age里照例歌舞升平,十几岁的孩子,大多不懂人世疾苦,于她们,五十岁已经是漫长一生,简直不敢想象还要活到耄耋。
绝情已经不大过问俱乐部的事务,自有专业团队管理。
绝情只是一直住在顶楼,偶尔才回月家大宅。
女司机替绝情打开了车门,又先绝情一步到达电梯前,按住了电梯的门缘。
“我没有什么事了,你也回家休息罢,奔波了一天,辛苦你了。”绝情微笑,迈步进了电梯。
“晚安,月小姐。”女司机也不啰嗦,目送绝情。
等绝情所乘的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上行,女司机抬起手腕子,对住袖口淡淡说:“女王归巢。”
听到隐藏式耳机里传来“收到”的回复,女司机才真正转身,离开这座大厦的地库。
绝情回到顶楼,伸手触摸墙壁,房间里的灯便渐次亮起。
女管家自厨房出来,双手端着一个瓷盅,轻轻放在茶几上,随后上前接过绝情的手袋,替她放进衣帽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