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泪似的湘妃竹长杆一头连着铜烟锅,一头连着玛瑙烟嘴,火柴“嚓”一划,硬烟那股子呛口味便一气窜进肺里。
柏迅节年纪大了,不敢席地而坐,便靠着老胡杨树,眯着眼抽了一口。
薄澜息的彷徨愁闷都写在脸上,柏迅节也不问,兀自道:“我发愁的时候也爱抽烟,还抽了一辈子旱烟,现在知道伤肺也改不了了。”
他问得没头没脑:“小薄,你知道太太是什么意思吗?”
薄澜息一怔,柏迅节才解释道:“……不是,是现在小孩儿爱说的那个‘太太’。”
“我家小孙女总说什么太太太太的,我本来听不懂,之后她往家里买漫画书,我才知道原来太太是画画的人。”
“她那个太太最近好像开始画古董了,我就干这行的,我孙女就转发给我,问这件怎样、那件怎样的。”
“……三号坑出来的那串念珠,才直播出去,晚上我孙女就转过来一张一样的。”
“哪哪都一模一样倒无所谓,问题是……问题是串珠上这个佛头塔,碎成渣了还没修复呢,我倒先看见它完整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了。”
薄澜息听见柏迅节苍老的嗓音迷惘道:“我这当了一辈子的无神论者,这事还真让我有点拿不准了。”
“我这把年纪了,招不招鬼神都不要紧,我就怕我干这行几十年,惊动了什么要往家里人身上报……”老教授烟抽得又快又狠,唏嘘道,“这一趟回去,我就得退休了。”
薄澜息冻到僵木的身体被这几句话冲击得更为迟滞。
柏迅节一口气尚未叹完,便见方才还如丧考妣的年轻alpha“腾”地站起来往休息区跑去。
柏迅节如堕五里雾中,茫然道:“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薄澜息头也不回道:“做梦!”
“……?”
可惜天不遂人愿,哪怕薄澜息除了工作就是在酝酿睡意,哪怕他迫不及待想回到梦中的大梁,也没再梦见过他出去打马球后的任何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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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号坑是这次发掘最重要的部分,考古队一致决定放在最后。
当日薄澜息一踏入发掘舱,太阳穴便一阵撕裂似的锐痛。
他步子一斜,一头碰在支起的金属架子上,“咚”一声闷响。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一见他额角露出个淌血的豁口,赶忙道:“薄老师,您赶紧处理处理伤口吧。”
薄澜息对这种痛楚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