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想着,我就走到了良爷身边。
“良爷,我想起一件事,想跟你聊聊,我们边吃边说吧。”
“好。”
“良爷那时候把我们带到鸢姐姐那的时候,跟鸢姐姐商量要如何卖掉我们,其实我一直都在旁边偷听。”
“我大概猜到了”良笑了笑“你小时候机灵得很,连我和舌头的谈话都能知道,那我和鸢的大概也瞒不住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偷听到……”
“良爷,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把她们随意卖掉的话,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
我一手托腮,一手撑着桌面,直视着良的眼睛,妄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的变化。
“那时候我本想在去洛阳的马车上动手,可我刀都在手里捏了一晚上,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然后啊,我就在想,我下不去手,就让别人来杀你,我画了画像,想借刺杀豚妖的机会去陷害你。”
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可你到最后也还是下不去手,然后就去洛阳湖旁边跳江了?”
“是。”我沉默了半晌,“后面的事情,良爷也都知道了。”
“你以前挺聪明的,怎么唯独那时候那么傻?”良皱着眉头“要去死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才对。”
“不知道……良,我不知道,我以前不知道,我现在也还是不知道”我的头有些痛了起来,连带着说话也变得乱乱的。
说完这句话我才后知后觉地现,我叫的是“良”,而不是“良爷”。
时间藏着很多答案,也一样藏了很多个我,找不到的答案就跟我下落不明一样,我不知道,我不懂,所以我如此,反反复复,不得其所。
我的脑子有点乱,天下的仇,爹爹的仇,钰的仇,在这一刻好像都具现化了一般。
良拿着刀指着豚妖,我拿着刀指着良,而钰也用刀指着我。
仇恨,层层叠加,互相传递,没有尽头。
……
无论在道德的层面如何不堪,我都下不去手杀他。
“良爷,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你给我们买礼物,为了我们杀了兴爷,与闯王谈条件,为了我们的性命不惜得罪豚妖,最后宁愿少挣些钱,担上被福王记恨的风险,也要为我们寻到一个好的归宿。”
“这些……我都记得。”
“我觉得你不再是狼了,而是真正的良”我沉默了片刻“我不忍心去杀你,又不能原谅自己,所以……”
“唉……倒是让你为难了。”
良起身,朝我伸出了手。
我眼睁睁看着那双手离我越来越近,没有去躲。
最后,他停在了我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脑袋。
“满穗,你还可以继续想,继续想很久。”